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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艷史卷五

2020-03-01
第十一回 蠢愉兒開門揖盜 巧吉士接木移花
第十二回 憐情為了他人事 愛色旋移別處歡
第十三回 花星照旅邸 文福捷南宮

第十一回 蠢愉兒開門揖盜 巧吉士接木移花

今宵何夕,月痕初照;
等閒間一見猶難,平白地兩邊湊巧。
向燈前見他,向燈前見他,
一似夢中來到,何曾心料;
他怕人瞧,驚臉兒紅還白,熱心兒火樣燒。

卻說秦仰山與吳茂說說笑笑,不一時酒已告罄,隨立起身來,到廚下引火點燈,揭開鍋蓋一看,見飯已煮好,就盛將起來,擔至桌上。二人用大碗吃一個飽,然後下筋。仰山呼喚飛瑤來吃夜飯,飛瑤回覆睡了,不要吃。遂將餘飯剷起,收拾碗盞,洗滌乾淨。兩人復自整備應用家伙,耽耽擱擱。

約已二更將近,吳茂道:「好動身哩!街上久已無人行走,不要捱過功夫。」仰山應諾,將燈火藏好,兩人後先出門,把門拄好,竟望梅家花園而來。

到了園門邊,吳茂使出本事,輕輕把門掇落,挨身而入。拔去門栓,仍將門兒掩上,拄好。李公子既不在園讀書,小廝自去安睡,莫說二人進來,即使再多幾個,也沒人曉得。一路彎彎曲曲,尋著通道。內室的門又是公子進來的時節做就活絡的,不費一毫氣力,就弄開了。當下無巧不成話,卻好這夜悅菴歸家,夜深醉酒,又兼月姬心中懷著鬼胎,出來開門,被丈夫嘓噥他開得遲了,就將言語支吾過去,隨了悅菴入房;竟失檢點,不曾把總門謹慎關閉。他二人一些兒不費力,如入無人之境,暗暗歡喜。吳茂在前,仰山在後,直入內房。

悄悄窺覷,見房中桌上燈火不明不滅,靜觀床中,鼾聲如雷,羅幃低垂,悄若無人。只得大著膽子,躡足入內,把燈兒撲滅。細細一摸,那一樣不是值錢的。二人附耳商量,要揀頂大極重的東西,不可見貨便著。左掏右摸,有個大箱甚是沉重,上面用鎖鎖著,諒必收藏財貨珍寶之物。耳語:「且抬了去,再來撈摸別樣。」兩人動手抬起,輕輕踅出門戶,繇園內急急舞到家中。扛進內室放下,復回身出門,仍舊把鬥掩上,勿匆又去了。

飛瑤在睡夢之中,忽然驚覺,好似父親聲音,霎時間不聽見響動,惟開閉門之聲,滿腹疑心。遂起來一看,見當路橫著一隻大箱,知是二人所為。乃悄悄尋取母親遺下的幾個匙鑰,開開看是什麼東西在內,恰好湊巧,一湊就中。揭起蓋兒一看,吃一大驚,忙退縮幾步,持疑不定。

卻原來扛了藏李公子這隻箱來,可不奇事,這隻箱若不用鎖的,他二人也揭開來摸摸看,或者李生早早頂起箱蓋,走出去了。你說月姬為何用鎖?也是貪慾之故。他丈夫每酒醉回來,進房頑耍一回,就出去在外房安宿的時節多,或者有龍陽小夥在外,他進房來轉一轉,竟出去了。月姬捉著性兒慣的,指望丈夫仍出去了,開放李郎出來,再好取樂,所以鎖了。豈知是夜悅菴幹洩之後,竟抱定在身邊睡了,睡未長久,就被兩個偷兒把箱子抬了去。

李芳起初躲進去,唬得身子酥軟,後來聽得交媾之聲,便安然眠伏在內。只是這條孽根作怪,也在下面暴跳作威,捧了捏弄一陣,隨即沉沉的睡熟了。不知不覺被他們扛了來,直等飛瑤開鎖聲響,揭起蓋來,方纔驚醒跳出來。定晴一看,全不是梅家內室,亦不見月姬,素英兩個意中人,另是一位絕色佳人,遠遠立著,也在那邊端詳。正在四顧猜疑。

那飛瑤開言道:「請問郎君是何姓氏?細審尊度,諒非匪流。匿此箱中何意?」公子遂將姓名家世一一說了。適遇急緒,暫避嫌疑,躲此箱內。不識移我至此何意,亦望小娘子說個明白。飛瑤即將父親娘舅所為,從頭說了一遍,如今怎生是好?公子驚訝半晌,慢無良策。記起廣陽道人所贈錦囊,或有指出脫身之計,亦未可知?隨手胸前解下一函,就燈火拆開一看,一個小小柬帖上寫著:

男女同歸, 可保無患。

看畢,藏於袖中。乃對飛瑤說道:「事在兩難,可惜小娘子芳容秀質,屈陷於此。我若竟自去了,他們回來見箱中空空如也,必然向小娘子追究。縱使實說我藏在內,難道人家深房內室裡面,放著的箱子豈是藏人的?即使有曖昧之事,一時撞著人來,沒處躲避,偶爾借此隱身,又何須鎖著作此謹密之事。況鎖是小娘子開的,此中不知有多少金銀財寶,公然藏匿過了,造此瞞天的大謊,騙著自己骨肉,是何道理?且箱是鎖的,女孩兒家就不該大膽私自開看,內中果係是人,又如何私自放走了去?種種疑竇,於小娘子大有不便。若令我仍然入此箱內,以待他們回來,小娘子固可安然無事。使他二人見我,滿肚皮奢望化為冰消瓦解,必要在我身上出氣。而我以宦家子弟,豈肯默受無辜毒棒?略施小計,兩命直如螻蟻耳!即或緣小娘子起見,且返衷有愧,不與他們計較。而汝父如此作為,一時偷不著,必思復趁於他時,一家偷不著,必思復移於他家。漸漸手熟,無所不至。失主控告衙門,捕役密訪搜拿,一有敗露,捉到當官,嚴行拷打,不怕不招。打招之後,追起贓來,勢必有花銷無抵者。那時嚴嚴追究,無處設措,終必貽累及汝,賣身完贓,必然之事。此固日後的貽害,且慢商量。只說此刻,小娘子開鎖放我出來,又令我入此箱內,洗脫自已身子。一出一入,殊難為情,不識有何高見,望明以教我。」

飛瑤聽了公子這一席話,要叫他脫身而去,何以發付父親娘舅?若叫他仍舊入此箱內,看了李芳人品軒昂,風姿俊雅,又不忍逼令復入。左思右想,計無所出。又轉到日後事發,賣身完贓的地步,空生我這般才貌,將來終身不知如何結局,不覺潸然淚下。

公子道:「此時哭也無益,快些設一個兩全法兒方好。」飛瑤只是低頭不語。公予含笑道:「小生倒有一個愚見,若能允從,可保永無後患。」飛瑤低問:「何策?」公予答道:「小生固不敢自居為才子,小娘子實無忝於佳人。如不嫌區區庸劣,願結絲蘿,一同偕往,遁於舍下隱藏。一者可免目前禍患,二來小娘子終身有托。尊意以為何如?請自思之。」

飛瑤細聽此言,甚是有理。況且公子風流俊逸,相對已覺心醉;又且宦家子弟,安富尊榮,心中怎不樂從。只是不好啟齒,紅了臉,默默不答。公子催促道:「事不宜遲,可否早為定奪。若荷見允,即請同行,如鴻飛冥冥,弋人亦何慕之有。倘以婚姻非兒女所可主持,禮之所在,斷不敢違,我亦決不能為小娘子而罹害,即從此逝矣!毋貽後悔。」飛瑤不得已,方低低說道:「既蒙公子不棄寒微,只是貌陋,幸充侍下陳足矣!」

公子大喜,遂上前手挽著手,走出門來,仍把門兒來掩上,方纔舉步。那飛瑤未出閨門之女,腳小伶仃,心中又恐懼,如何行走得快。事在情急耽驚,公子無奈,只得背了他,大踏步竟望自家一路奔來。

到了門首放落,急急敲門,蒼頭在睡夢中驚醒,聽得叩門甚急,不及點燈,披衣出來開門。公子挽了飛瑤的手,走了進門。蒼頭問道:「公子在梅府讀書,為甚到這時候同人回家?」李芳置之不答,竟同飛瑤直入內房。喚起秋蘭,將飛瑤托他安頓宿處,隨又出來,見管鬥蒼頭已經閉門復睡,遂自進房而睡。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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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憐情為了他人事 愛色旋移別處歡

新涼睡起,蘭湯試浴郎偷戲;
去曾嗔怒,來便生歡喜。
女道無心,郎道奴加此;
情加水,易開難斷,若個知生死。

卻說秦仰山郎舅二人,復出門來,不隄防被夜巡捉住了,究出偷竊情事。到了天明,稟知本官。立刻帶到衙門,坐堂審問,招了偷出一隻箱子,各打三十板,差押出門取贓。仰山同到家中一看,空空如也,僅存一隻舊箱,連女兒也不見了,又苦又惱。差人起不出贓,仍復押去回覆官府,將情稟上。官府如何肯信?各人又加一夾棍。

仰山哀哀稟道:「昨夜扛箱回家的時節,箱子是鎖著的。因想復到他家,再偷些別項東西,不及開看,就同走出門,遂被拿獲。家中止有一個女兒,名喚飛瑤,年已十七歲。如今押回取贓,箱子開著,女兒不知去向。求老爺把小的女兒緝拿到案,審問的實,就有贓了。此時夾死小的們,也招不出什麼贓來。」官府知是真情,卸了夾棒,將二人收監,遂即差捕緝拿飛瑤究奪。

李芳次日絕早起身,詭言:「飛瑤之父,犯了官司,住家恰在花園之外,與園內書院,相去不遠。夜深人靜,只聽哭得可憐,因而出問情由。殊堪憐憫,家中獨自一人,不便起居,我所以同他歸家。自已甘心做妾。你們不許在外張揚,有人洩漏其事,必然處死。」

家人各自領命,自古道:「吃黑飯,依黑柱。」那個再敢招搖?公子復打發家人往縣中探聽,當日審問的事,人人知道。一問即曉得備細,回家一五一十回覆公子。李芳聽了,進來對飛瑤說知緣故。

飛瑤又苦又驚,不覺痛哭起來,苦的是父親娘舅並受官刑;驚的是自己又要緝拿。兩兩關心,淚出痛腸。公子遂安慰他,且自寬心,不必煩惱,自家身子保重為要。飛瑤遂哀求公予道:「奴家父親娘舅,俱是有年紀的人,從未受過刑杖。今朝又打又夾,其苦如何說得出。雖是自作之孽,仔細思來,一半也為奴家逸出之故。萬般要看奴家薄面,還求公子設法救他二人方好。禁在監中,毫無親人探望。莫說那禁子逼錢受苦,飯也沒人送一碗,餓也要餓死了。奴家身在此地,自然緝不著的。日復一日,拖延下去,如何是了?叫奴家身心不能兩安,望作急商量救濟性命,不惟奴家一人感恩也。」

公子看飛瑤說得可憐,遂應許了。挽個人出去,買囑了鄰里,先把幾兩碎銀子,打點監中上下,使二人在監有得飯吃,不致受苦。

又慢慢打算一張辯保呈子,說:「秦吳二人,原屬郎舅至親,素來各安生理,並無纖毫過犯,著於鄉里。只因家貧愚見,誤罹法網。其女向遵閨範,雖貼鄰亦罕見其面,斷無盜贓私逃之事。揆厥情由,必於見箱之後,揣知父與舅作為不端,勢將遺害於已,預先遠出自盡。守家無人,他賊得乘其隙。此之以竊而得者,彼復竊之而去,理所固然。伏乞原情援法,網開一面,超釋愚氓,免斃獄底等情。」捏出一段理之所有的情節,欺瞞官府。庶幾可保二人性命。

公子籌畫停當,走進內房,細細告知飛瑤,令他放心。飛瑤聽了,忻然改容感謝。公子一邊說話,兩隻眼睛只管釘住在飛瑤身上,越看越標致,不言不語,癡癡迷迷,只自立著看。

那飛瑤含羞斂袂,兩臉通紅,便說道:「公子沒甚吩咐了,請出去罷!」公子靦腆道:「我有句話要對娘子說,不好啟齒。」飛瑤道:「有話請說何妨!」公子笑嘻嘻道:「今晚先與娘子結百年之良姻,望祈依諾,不負小生一片私慕之心。」飛瑤不覺粉臉微紅,嬌羞輕說道:「夫妻百年大事,豈可苟合貽笑於人?公子三思,自為珍重。」公子見他厲言正色,不可再強,只得告退。

飛瑤看了這樣美貌郎君,豈不動情?猶恐婦女們知道,不好意思,所以諄諄推辭。見公子沒趣轉身,負他一片深情,心中悒怏,反覺過意不去。

正在暗想,卻好秋蘭笑嘻嘻提浴湯進來。那秋蘭倒也和氣,一見如故,兩下頗甚相合。送進浴湯放下,笑容可掬,說聲:「請洗澡罷!」就去了。飛瑤把門掩上,各去解衣淨浴。

那公子心醉,念念放不落,又回轉來。劈頭撞著秋蘭,秋蘭識得他貓兒捕食,在此磨來磨去。扮個笑靨,搠一個指頭,對著臉兒識破他。公子見左右無人,勾住粉頸,親一個嘴道:「好姐姐,你那裡來,我時刻想念你。」秋蘭道:「誰信你這些虛情,可可的想我在心上,我自送浴湯與你心愛人。」公子道:「生受你了。」就摟進空房裡。

公子拄上門。秋蘭已與公子間隔多時,見公子尚來尋他,也自要的,遂褪出一隻褲子腳,仰在春凳上,兩個弄將起來。公子替他掀,秋蘭一頭問道:「我知你毛病,在此磨來磨去,要嘗嘗新滋味。可得到口不曾?」公子搖搖頭,只是替他掀。秋蘭道:「這樣口邊食,沒用去吃,專會欺侮得我。」公子弄得高興,趨他一隻腳起來,奢稜沒腦,一味亂搗。抽得秋蘭爽快異常。

偏生廚下有事,心裡急沉沉,便推推公子道:「我沒工夫,夜裡來就你。你弄新人去,趁他洗澡未罷,又不消穿衣服,好不省力。你掀門進去,怕他飛到天上去了。好意教導你,快些去!」公子聽說,拔出陽物,開門一笑就走。秋蘭忙繫裙褲,一溜煙也去了。

公子走到房前,門是掩的,先在窗格裡一張。那飛瑤脫得精光,正在洗浴。止有凌波小襪與繡鞋不脫,蹻在兩邊浴盆之外,愈覺風流,分外雅趣。玉體光潤如脂,紅白爭妍,無不可意。從那桃腮粉頸,酥乳纖腰,烏雲雪股,春彎妙牝,件件絕佳。真個驚人刮目,意滿心迷。

公子看得十分動興,儘力把門掀掇開了,挨身而入。仍然拄緊了門,急急卸光衣服。飛瑤一見欲起,怎奈身子又濕又光,起來不得,只得縮在水裡,被他擠入盆中,忙把兩手遮掩著陰戶,已被公子摟在懷裡,親嘴捏乳,無所不至。甜言蜜語,調得火熱,急待求歡。飛瑤料已不免,羞而不答,心亦微允。

公子撥開他兩隻玉筍,把陽物抵將過去。飛瑤一眼瞟著,吃一大驚,唬得香汗如珠,緊蹙雙眉,搖頭道:「偌大東西,怎生容得進去,再使不得。」公子多方哄懇,再三解騙,掀他轉去,仰撲了,划開兩腿,覷著細細這條縫兒,如櫻桃迸裂,鮮紅可愛。遂湊合著,趁水帶滑,孜孜的舞弄進去。雖覺艱窄,一連幾推,已滑進龜稜。飛瑤香肌戰慄,鎖眉忍受,被公子研研塞塞,已挺進大半,恰好搠著花心。像雞啄食的一般,連頂亂抽。飛瑤那裡承受得起,伸手一摸,還有二寸多一段在外。忒覺粗大。飛瑤心慌,不容再進。扯過裙帶纏為根,不許多進。此時公子淫興愈熾,把他兩隻小腳蹻在旁邊,帶水抽送。公子頂一頂,兩隻小腳頓動,一晃一晃,增無限佳趣。水聲唧唧,響得有興。低頭一看,盆內水色微紅,公子尤覺高興。暗自解掉裙帶,挺身一拄,飛瑤失聲叫道:「阿唷!」連忙伸手要擋,已被公子摟緊了。一連幾聳,早已盡根。

飛瑤嬌聲婉轉,哀鳴不勝,公子甚是珍惜,遂不敢盡興。徐徐將飛瑤扶起,二人各自抹身穿衣,雲雨一番,已成恩愛,就在房中歇了。以後夜夜歡娛,秋蘭亦成一窩,說不盡許多風流之處。其父與舅果如李芳畫策,脫批末減逐境,仰山同舅子收拾家伙,搬到別處去了,公子回覆飛瑤。未知後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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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花星照旅邸 文福捷南宮

夜深遙見迎歡至,歌吟入去令人醉;
艷質本天成,恍惚從天降。
秋風儘解風流意,丹桂也將嫦娥暱;
相見各殷勤,歡逞千般媚。

卻說梅悅菴家中,其夜失盜,一些也不知覺。次日清晨起來聞知這事,檢點內外,止沒了一隻空箱子,遂丟過一邊。惟有姑嫂兩個,好像啞子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心中懷著鬼胎憂念李郎,未知下落,放心不下。悅菴問起李芳,月姬回說他日前回去了。

倏忽過了旬餘,竟不見李芳來,悅菴就到他家,與李芳相會。敘了寒溫,說起試期將近,特來訂一吉日,一同起程。二人定議了日子。

悅菴到家即吩咐妻子收拾行李,至期偕往。月姬知李郎沒事安然在家,悄悄說與素英得知,二人方纔放心。李芳也在家中打點,各樣漸次停當,與飛瑤話別。止帶家人李旺與景兒去伏侍。梅悅菴也帶一個書童,與李芳同行。一路上說說笑笑,日逐盤桓,十分熱鬧。

不覺已到南京。尋訪主人家作寓,一路抓覓。見一個大大的酒飯鋪,甚是齊整,興頭異常。公子就說:「竟進此店安歇。」

這方家積祖開飯店,歇客商往來,東西南北之人各皆留宿,掙有千金產業。傳至方茂林手中,更加輿旺。其妻江氏,名喚婉娘,花容月貌,窈窕輕盈,丰姿綽約,妖妖嬈嬈。畫上的人兒,也沒有這樣風流。不期方茂林一病身亡,單單撇了一個少年妻子,好不淒涼。

那江氏不止才貌出眾,且才幹伶俐,他見店中利息甚好,不捨歇下此業,做個女中丈夫,自家掌管。一應寫算出入,俱是自己把持,往來買賣的人,見這樣美貌婦人在店中主事,益發比前熱鬧。那江氏卻也正氣,一味厲言正色,威不可犯。

這日正坐在店中,見幾個僕從,挑著行李,擁進店來,兩個書生隨後跟著。江氏舉目一看,一個生得五短身材,儀容不俗,年約三旬之外,又見一位年少,生得風流無比,俊雅非常,不覺令人心醉。江氏看得心迷意蕩,連忙起身招接。問是應考相公,留在內堂安宿,已有顧盼之意。

李公子聽得耳邊嬌滴滴的聲音,儆心舉目,乃是一個標致婦人,眼光如水,臉帶桃花,嬌容絕色,真佳麗也。

公子立在一壁廂,童僕自去安頓行李。公子不住的徘徊扳仰,眉目傳情。那江氏生得色色動人,心花怒放,數載的操守,已丟到東洋大海去了。和顏悅色,與李芳問答。

江氏是夜接風款持,俱在內堂設席,童僕在外。酒飯止是梅李二人。悅菴在路上受了風寒,又兼連日辛苦,飲了幾杯酒,一時狼狽,坐身不穩,先去睡了。正合江氏情懷。重新另換一席,排在側房,發遣開了從婢,止留一個丫髮斟酒。公子亦遣李旺、景兒去睡,江氏親自來陪。

兩人入席,摘角坐下,彼此留心勸飲,各自寓意。三盃落肚,眉眼撩人,自古道:「酒是色媒。」江氏飲了幾杯,春心蕩漾,淫情畢露。公予笑問道:「尚未請教娘子芳名,韶華多少,令夫君何症而亡,良宵清淨,使小生為娘子抱恨不淺。」江氏長嘆道:「多感郎君憐憫,妾年二十四歲,小字婉娘,先夫患痧症早逝。」說到此處,把公子看上兩眼,含笑勸酒。

公子的慾心早動,假意失筋,丟在江氏腳邊,蹲下去拾,把他金蓮輕輕捏了一把。江氏不禁春心搖曳,花魂無主。勾定公子親一個嘴道:「裡邊去罷!」自己先行。

公子隨起身,一路捏奶親嘴,相摟相偎,同進臥房。脫衣上床。江氏仰臥,向起花房受射。公子挺著傢伙,望陰門裡逐漸插將進去。婉娘淫風勃發,不顧騷狂,水流氾濫,一任顛迎。約有一個時辰,歡合已畢,婉娘喜愛異常,如膠似漆,就留在自己房中,一同安睡。一心要嫁公子,海誓山盟,願為姬妾。公子不好推辭,只得應允。自此晝則在外廂攻書,夜則悄進內房,與婉娘追歡非止一日。繾綣倍深。

將及試期已到,婉娘周備食用等類,色色精致收拾。同悅菴進場,十分得意,三場文字,篇篇錦繡,字字珠璣,心中滿擬得第,益發怡情行樂。

等至龍虎日放榜,高高中了第一名解元。報錄的報至寓所,好不興頭,公子倒也隨常,喜得婉娘快活無比。一切俱是他應酬料理。李芳甚不過意,笑道:「小生之事,多勞娘子費神費鈔,叫我何以為報?」江氏笑道:「既蒙收納為妾,自應料理一切,何忽出此見外之言!」公子道:「我何鑒外娘子?但諸凡累你一人,此心實不安耳。」婉娘秋波一瞟,說道:「沒得說。」

公子飲過鹿鳴宴,就見過房考回來。因梅悅菴遺落孫山之外,置酒解慰,托婉娘備辦酒餚,同他暢飲,直至酩酊方休。嗣後若無要事,即同他各處遊玩,或移樽,或歸飲,不時與他散悶。悅菴倒也瀟灑,毫無介意。

過了旬日,李芳公事已畢,就與婉娘商量起程,江氏道:「妾身業已屬郎,自當同歸鄉里,但店乃方氏之業,一應賒欠賬目,必要交割明白,還須耽遲十日半月,方可動身。」公子道:「我還要到揚州去做一件要事,往返也有耽擱,留景兒在此等著,你把店業清楚,即叫船起程,在揚州界口相會,省得兩下裡費卻工夫。婉娘點頭道:「如此甚好。」於是李芳同悅菴收拾起程,要知後事?下回分解。

(巫山艷史卷五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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