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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艷史卷六

2020-03-01
第十四回 園中憶偶對月談心 堂上聯姻扁舟論古
第十五回 仗仙機亟除凶暴 捐塵累強附婚姻
第十六回 舊約不忘騫修卜鳳 良緣輻輳花燭乘龍

第十四回 園中憶偶對月談心 堂上聯姻扁舟論古

不寒不暖,無風無雨,秋色平分佳節;
桂花蕊放夜涼生,小樓上朱簾高揭。
多病多愁,閒憂閒悶,綠鬢綠綠成雪;
平生不作負心人,忍辜負連宵明月。

話說李芳別了婉娘,留下景兒,帶同李旺與悅菴起身,竟到揚州,路上無事。對悅菴說起:「羅提舉有一女兒,才貌雙全,意欲求親。始因其父探親來揚,不能通問。初夏時,探聽得連其女復又來揚,室邇人遠,無可奈何,耽待至今。聞說他住在府前姓韓的家裡,此去打聽的實,要煩吾兄做個冰人,與小弟玉成其事,不知可否?」

悅菴聽了,心中想道:「吾妹素英尚未有配,才貌也不落人之後,久已注意於他,只緣沒有的當媒人,不曾啟齒。詎料他意中先已有人,又要央我做媒,妹子姻事,只好擱起了。」於是隨口回道:「婚姻大事,當得效勞。」公子大喜,這且不題。

卻說那翠雲小姐同小娟在韓家半載有餘,因母舅款留不放,終日愁眉不展,面帶憂容,想念李郎,懨懨憔悴。時正三秋,黃花初放,夜月正圓。一宵,傍著紗窗手托香腮,呆呆仰望月光皎潔,暗想:「嫦娥獨處廣寒,枉有清光照臨人世,猶如奴家有這般才貌,不得與良人相偎相傍,鎮常獨宿孤眠,其淒涼恰似一般。」不覺珠淚涔涔而下卻好小娟送茶進房,見了勸道:「小姐何事愁煩?又在這裡墮淚,玉體要保重為主,不可過傷。」

翠雲拭淚說道:「我的心事,你是曉得的。自別李郎之後,倏忽半年,音信杳然。園門上貼的柬兒,不知他曾到西庄看見與否?我們又久羈於此,不能即返蘇川。當日叮囑他速速央媒說合,以定大事。如今絕無消息,不識為著遠隔兩地,無便人可來說親,故爾信息不通呢?又不識他別戀紅裙,把我們置之度外,負心背盟而不來的?亦不識他家中有事,未及重訪桃源,連我們來揚的信,尚不曉得呢?今歲是大比之年,又不知他可進場應試,中與不中?前日不曾買一張題名錄看。諸事縈繫心頭,一刻也放不下,叫我那裡快活得來?」

小娟笑道:「小姐也忒多心,有這若干愁慮。我看李公子風流倜儻,自是多情種子,斷不把小姐撇在一邊,背卻前盟,別締姻緣的。當日住在我家,依依不捨,不是小姐打發他還未必肯去哩。隔了六七個月,自然到過西庄,看了門上貼的柬兒,知是小姐親筆寫的,早已參透暗通的消息。諒來為著遠隔兩地,沒有一個的當媒人,不能來此求親。既然無人,如何又得有信寄來?我料他必然進場,可恨那一日不曾買題名錄。看老爺也不久就要回蘇州去,那時悄悄叫人去打聽,自可知道,中了固然妙:萬一不中,催他先來相求親事。這樣才貌世家,老爺決肯相對的。且請放開懷抱,不要愁愁悶悶,致令花容消瘦,玉體不寧。」

小娟說得穩的斷斷無誤,翠雲聽了,微微作笑道:「你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蟲,如何猜得恁透?拿得恁穩?我的事就是你的事,女孩兒家已經此身有染,不可把自己的癡心,當做了他人的實意。耽擱過了日子,萬一另有人來求親,老爺居然應允了,那時如何是好。以節為重,則違父命而失其孝:以孝為重,則已破之身那有再上他門之理。你自家想一想,只怕也要愁起來,還把橘皮湯來暖我的肚。」

小娟笑嘻嘻說道:「我是想過的,決然不錯。即使天不佑人,亦有一個挽回的法兒,不消憂慮,斷不誤小姐的。」翠雲悄問:「何法挽回?」小娟道:「不曾到那個境界,小姐亦不須先問,夜已深了,請安置罷!」小姐笑了一笑,說道:「我總睡不著,這樣好月色,怎忍就去睡了。可取過碁盤,同你下一盤碁,消遣片時也好。」小娟取過碁盤,與小姐下碁,將及三更,方收拾就寢。

且說李芳同悅菴到了揚州,覓寓住下,訪著韓衙,託悅菴去拜羅老,特此作伐。悅菴不便推辭,一口應承。次日整頓衣巾,寫了一個名帖,叫童兒拿著,竟往韓家來拜羅老,對問人說知備細,進去通報了,羅老忙出米迎接,迎至堂中,敘禮坐下。

羅老因想:「悅菴在蘇州時,是好走聲氣,所以與我時常往來。」如今不在本地,忽然來拜,未免心中鶻突,乃開口說道:「相離貴處已經多月,兄因何事遠適廣陵?乃荷憶及衰慵,有勞枉駕,感愧無既。」

悅菴含笑回道:「近緣應試京畿,才疏點額,本應掩面回鄉,緣有一事奉瀆,所以竭誡晉謁。」羅老說:「有事不妨請教。」悅菴遂道:「敝同社有李兄諱芳者,新中南元。青年尚未受室,諗知閨中有弱質待字,特浼不才踵門相求。故敢斗膽瀆擾,未知可能俯允否?」羅老亦素知李公子家世才名,今日又簇新中了解元,肯來與他窮提舉聯姻,怎不樂從,遂笑一笑道:「李兄乃金閻閥閱名楣,弟不過一窮提舉,相較不啻天淵。況新經發解,玉顏之女,書中諒自不少,何乃俯擇寒門之陋質耶,愧不敢當,希為婉謝。」悅菴再三笑懇,羅老隨寫年庚致送,一口應承,悅菴忻然告別。

翠雲在內聞知有人來求親,心下十分著急,急使小娟暗暗探聽,方知就是心上人兒,又知中了解元,好生歡喜。其父送了悅菴出門,入內說知其事,甚誇:「李生世家顯赫,人品軒昂。近又領解南宮,才貌兼全,將來自是皇家棟樑,得此佳婿,女兒終身有托,我之老年亦可快然矣!」

遂擇日帶了翠雲,別過韓家親族,買舟回蘇。一路上無甚耽延,恰與李生的船,不期而遇。悅菴又為介紹,就請過船,翁婿相會,羅老好不歡喜。於是兩舟相並而行,時常過船聚談。

羅老有心要試李芳才情,因論及時事,和與戰究竟何者為勝?公子笑道:「夷狄侵凌之患,自古有之,非獨我朝為然。特上與下無善策以禦之,卒使彼得以鴟張,而民人卒受其苦。夫和以結其心,而尤必倚乎力;戰恃乎力,而尤必服其心。未有相離而可能倖其功者。漢之和親,歷朝皆所不免,幸賴霍衛之智勇,運籌於帷幄,決勝於疆場,稍能輯洽以自安。典午之季崇尚清談,遂至五胡亂華,僭據不可勝道。隋以詐取天下,亦將義成公主,下嫁啟民。其時楊素、賀若弼、韓擒虎,俱能將兵服遠。阿麼慨然慕秦皇漢武之功,甘心通西域、略四夷。諸胡往來相繼,郡縣疲於送迎,糜費以萬萬計,卒令中國疲弊,以至於亡。洎乎石晉認為義子,而猶不免於內訌。我朝定鼎以來,澶淵之役,惟恃寇公為北門鎖鑰,而若范若韓,咸足以懾服虜心,如郭汾陽單騎出見之神勇,則可戰可安,而天下咸賴以寧。胡人之欲無厭也,得其十望其倍,小不如意,軏興兵相犯,苟無大將以禦之。彼將視巾原為可啖,此時若欲求和,勢必重加歲幣而後可。及至往獻之時,又生格外之求。如數予之則巳,否即加之以兵,是和之一策,為南人之偷安,而北人之利藪也。和則不必戰,而能戰之將,又不可無其人。虜如背議,六師所向,心贍皆寒,自然著信而不敢蠢動。倘徙恃殺戳,不能脅制其心,証伐連年,亦非柔懷之道。故必以和濟之,二者缺一不可。當今之世,良將既無其人,而彷恃和親以苟安,非計之得也。將見庫藏竭而民力疲,天下無寧怠之日矣!可為長太息者以此。」羅老深嘉其論之明卓。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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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仗仙機亟除凶暴 捐塵累強附婚姻

淡粧多態,更的的頻回盼睞;
便訝得琴心,先許與綰合歡雙帶。
記華堂風月逢迎,輕嚬淺笑嫣無奈;
向睡鴨爐邊,翔鸞屏裡,暗把香羅偷解。

話說李芳與羅老之船,相傍而行,稱便閒談。一日將出界口,往來船隻錯雜,遂擇閒曠之處,彎船過宿,同悅菴吃了晚飯,敘談一會,收拾就寢。

不料至半夜間,一夥強人搶上船來行劫,船上人多在睡夢中驚醒。李旺大喊:「不好了!」衝先趕出艙來,早被賊人一刀劈下水去了。李芳急忙中,記起廣陽道人贈的錦囊,尚剩一封,前兩函皆有奇驗,這封或為此而設,也未可知。遂於胸前裡衣探取出來,此時火光照耀。急急一看,上寫:

大叫伍雄,內外夾攻,方免此難。

公子遂手執雙錘搶將出來。

早看見梅悅菴被強人拖倒,正欲行兇。公子恐傷他命,大喝一聲,飛身搶近。當頭一錘,那賊人措手不及,腦漿迸裂。公子大叫數聲:「伍雄快來!」賊人爭先圍住廝殺,公子舉錘招架。只見岸上旁邊一株枯楊樹上,從空跳下一人,應聲:「俺伍雄來也!」舉起朴刀便砍,強徒見有接應,勇不可當。不敢戀戰,一聲呼哨,各自逃命而散。

公子接見大喜,問道:「伍兄原何在此?得救小弟,真萬幸也。」伍雄答道:「自別我弟之後,就到揚州薄幹。後遇廣陽道人見託,說起賢弟應在此地有驚,命我來此接應,已經相候多時。昨晚瞄著一夥歹人,尾跡至此,遂權在樹頭棲宿。適聞叫俺的名字,不想就是我弟。可惜來遲了片刻。不曾救得貴僕,死於非命,亦是大數。」李芳亦把道人錦囊之言說了,伍雄拍手稱奇,二人挽手同入艙中。

公子見悅菴還蹲著抖做一堆,上前扶他起來,坐了半晌,方向公子稱謝救命之恩。李芳笑道:「諺云:『同船合命。』弟與兄誼屬一體,焉能坐視不救?猶幸廣陽道人仙機預指,得伍兄相援於局外,方得使賊人望風而靡,鬨然散去。否則獨力難支,尚未知作何光景。」遂將賊人屍首推入水中,吩咐梢公即刻開船遠避。

大家坐定,李芳問起伍雄行藏,將來作何事業。伍雄道:「近來天下紛更,不是俺置身之時。已訂廣陽道人入山修鍊,做個逍遙散人,平生受用足矣!」公子笑道:「伍兄膂力過人,自是將材。若肯效用皇家,何愁不手握虎頭金印。而乃甘心遯跡林泉,為世外之人耶?」伍雄道:「古人說得好,權臣在內,未聞有大將能立功於外者。俺此身如何肯送入死囚牢裡,不若偕廣陽道人在勝水名山之區,結個茅菴,修心鍊性,學長生之術,避卻塵氛,優閒自在,多少是好。」

公子笑而不言,悅菴聽著暗想:「我在死裡逃生,若沒李兄救取,已作無頭之鬼。不可不自驚醒,尚貪戀著家業,不肯回頭。」心中亦有超塵之念,欲與伍雄作伴同行,遂默默打算棄家結局。

那羅提舉船上聽得有盜,合船驚恐。在窗格中望見公子被圍,尤恐失手,好生著急。後見一人空中飛下救應,即時把強人趕散,方得放心。一同都開了船。

次日清晨,見景兒在後船,婉娘也來了,忙忙招呼,把船傍攏。公子因有悅菴在船,遂吩咐送到翠雲船中。二人相見,甚是和睦,一路盤桓,猶如姊妹一般。數日之間,已到蘇州。

悅菴對李芳道:「小弟奉屈伍兄先同上岸,到舍一敘。候兄回府,穩逸了貴冗,只在早晚小弟竭誠踵府叩謝。一同覲兄恭候。」言畢,挽了伍雄登岸而去。

李芳命手下放船在碼頭上停泊了,上岸。羅老意欲領了女兒,仍然僑居西庄。公子再三請懇,權在家中同住,羅老應允,遂差人迎接翠雲、小娟、婉娘并羅老到家擇期花燭。內裡只有飛瑤相伴,婉娘、飛瑤同宿一處,俱遜重翠雲一籌,不必細說。

次日早晨,公子方出堂,吩咐家人辦理要事,只見梅悅菴同了伍雄,後面二乘女轎歇下,走出兩位娉婷仙子,一看乃是素英、月姬,公子驚疑不定。悅菴對李芳道:「小弟出於九死一生之際,蒙兄救全性命,自思富貴直如浮雲,胡可迷而不悟,今已立心從伍俠士訪道。特送小妹附結絲蘿,劣姬亦乞權兄下陳,一謝活命之恩;二使眷屬有賴不使飄零;三全弟之堅心,免得掛牽。此身倘得物外逍遙,皆吾兄再生之恩也。其餘薄薄家產,弟己派撥於族人,特偕伍兄來與吾兄訣別,萬勿他卻。」

公子聽了,笑道:「兄何不經之甚,同舟遇難相救,何足為恩。兄正壯年,才華見推於時日。今茲一蹶尚可復振以騰霄,胡遽以兇殘之餘,竟萌出世之想,棄妻與妹長往耶!弟實不才,婚姻已有多人,又何敢辱世妹?至於老嫂,乃閥閱名姝,焉忍令其身再有所玷?修仙學道,固有本根之人,方能毅然為之。吾兄書香一脈,既列儒門,而復棄而就道,不幾為知者所竊笑。兄斷不可行,弟亦不敢受,請回玉人之駕。」

悅菴道:「生死,人之所不免者,設若前日弟已就戮於強人之手。此時骸骨尚不能歸葬首坵,又何有於妻妹哉?今得使弱妹附鴛鴦之譜,劣姬得侍巾櫛之列,咸就弟親自發遣,亦為不幸中之大幸。富貴功名,恩愛逸樂,皆可作瞑目後之空觀。弟已覷破,此志已堅,兄毋固辭。」

李芳笑道:「人事以現在為斷,已過者業為陳跡,不必仍繫於此心,未來者咸屬渺茫,亦無庸拘泥於此念。兄而果罹兇鋒,則已死不可復生,諸當棄之度外。今猶為既生之身,當念先人嗣胤之重,胡可以玄渺之情,作一例觀。世妹關乎一脈,老嫂係乎後昆,萬不可以生而不死之身,竟視為死而不生之身。急欲留此生而必死之身,為他年不死而生之身,令弟受無名之貺也可。」悅菴道:「兄素多情,弟固敢以情動。且賜我以餘生,曷可仍蹈於死地?觀已往之局,悟未來之因,實同一例。小妹為先人所遺留,使之偕婚吉士,終身亦可有托。劣姬為我身所匹配,使之附侍巾櫛,終身不致失所,此身之累既除,則生可也,死可也,生而不死亦可也。二人既來,必無再回之理。弟即從茲相別也,亦無他往之理。弟固從今不見也,兄無費辭。」

李芳欲推卸,悅菴雙膝一跪,主意無二。伍雄道:「大丈夫遇事明決,慷慨承當,何必效迂腐之人,咬文嚼字,徒多口舌。」

李芳無奈,只得允受,三人就在堂前拜別,悅菴與伍雄相牽出門。公子問道:「伍兄此別,未知何日再得相逢?」伍雄道:「有緣自能相會,那裡定得行蹤。」舉手一拱,飄然而去。後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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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舊約不忘騫修卜鳳 良緣輻輳花燭乘龍

瀟灑佳人,風流才子,天然分付成雙。
蘭堂綺席,燭影耀熒煌。
數幅紅羅錦繡粧,寶篆金鴨焚香。
分明是芙蕖浪裡,對對鴛鴦。

話說素英月姬,得知悅菴把他二人贈與李郎,喜之不勝。堂前下轎,雙雙竟自入內與翠雲、飛瑤、婉娘相見,敘過禮,各自坐下。翠雲問及姓氏,月姬一一說了。尚未知道來意,兩下互覷,各自驚美誇嬌。月姬亦問翠雲三人姓氏,飛瑤笑答道:「此位乃公予之正配羅小姐,閨字翠雲。」指江氏說:「這位姓江,字稱婉娘。奴家姓秦,小字飛瑤,皆備位小星。」

月姬心中暗想:「原來李郎有三位佳人站卻高枝。」

飛瑤暗使秋蘭到堂前探聽。秋蘭悄伏屏後,聽二人你辭我讓,方曉得兩個亦屬會中人。含笑回覆飛瑤,飛瑤暗想:「此必藏匿箱中之禍水也。」亦不敢說玻。

李芳送了二人出鬥,復到堂中,自思:「素英之姻,尚可委曲相求,月姬現為有夫之婦,這段相思,只索望梅止渴。不意天作之合,竟雙雙而來,誠所難料。獨是聞家姐姐,當日一片誠心,誓願相附,我已應許娶他。如今這幾位佳人,都完聚一處,單單忘卻關親的人,他在背後,豈不罵我薄倖,斷斷不可。」

一頭想,一頭走入內房。與素英、月姬見過了禮,因笑對翠雲,把梅悅菴送來之意,細細說了。翠雲含笑點首。李芳又將素英二人,看了兩眼。回身出外,托了兩位嫡族長親,備辦千金厚聘。命家人李德僱了船,隨著到嘉興徐翰林家求親,聘娶玉娥。

徐翰林慨然應允,因長媳僅有一孫,不能立繼小房,次媳尚無所出,若欲留以有待,想玉娥青年美貌,斷不是個之死靡他的人。與其做出曖昧不明之事,有玷閨門;毋寧正大光明,昭然遣嫁,猶為得體。況聞得李芳才貌兼全,從前送葬時未必無染,所以敢於求娶。兼之新中解元,前程更未可量,樂得做個人情,故爾一說就允。打發媒人先回通知,留下李德。又差自己家人帶了乳母,并小鬟桂香,伴著玉娥,將聞家陪的粧奩,盡行裝載船中,送到蘇州來,與公子成親。

玉娥已知公子發解,日日望著消息,如今托人求親,公姑允從,又將自已嫁資,全挈而來,好生快活。

公子得了媒人回信,姻事有成。即令家人選擇成親吉日,恰在仲冬十有二日,玉娥先到,公子差人接到家中,與表姐先在堂前敘禮,公子問道:「姐姐一向玉體安泰否?」玉娥笑答道:「托賴粗安,恭喜戰捷南宮,桂枝高折。諄諄念及舊人,妾之幸也。」公予笑道:「僅可從昔日之命,房中先有佳人在,莫詈愚弟為薄情,儂也可。」玉娥笑而不答,公子相引入內,與諸美相見。秋蘭含笑前來,一一指名道姓,說與玉娥知道。各敘禮畢,你看我貌勝嫦娥,我看你容如仙子,心中暗自驚喜。

婚期已屆,李芳排定次序,第一羅翠雲,第二是聞玉娥,第三梅素英,第四蕭月姬,第五秦飛瑤,第六江婉娘,又把小娟充了第七位。秋蘭因丈夫被害死了,解元也收在身邊,做了第八位姬妾。臥房皆仍各人所居之處。派翠雲與小娟為一房,玉娥與秋蘭為一房,素英與月姬一房,飛瑤與婉娘同房,分撥四房。

到了吉日良時,八位仙子拂奩以修眉,開鏡而調粉。春山舒美,花貌煥然,一個個打扮得齊齊整整。大眾婦女簇擁出來,站在兩邊,解元居中,參拜了天地。回到內廳,已排下合巹喜筵,大家依次坐下,好不風流快意。公子左顧,見翠雲、素英、飛瑤、小娟俱屬閨矯弱質。回憶定情之時,各有一種堪憐堪愛景況,令人得意消魂;右盼玉娥、月姬、婉娘、秋蘭皆窈窕美媛。想起逐樂之際,別有一種知心知趣綢繆,令人情鍾神往。真個美艷齊列,佳麗滿前,一個賽一個,風風月月,恍如廣寒宮一隊姮娥下降。喜得那解元手舞足蹈,滿面笑容,樂不勝言。俄而縱霓裳之妙舞,飛玉樹之清聲,不減天上所有,人間難聞。少頃,席散歸房。

李芳恐各人皆自各歸己房,要自已向各房索趣溫存,未勉勞而難遍;若竟入輪宿的房中,置諸美於不問,又未免此情難舒。故預先收拾一所寬敝房間,晚來群會八人於內,列坐笑談,以及琴棋絲竹,無不具備。兩旁排列書架,將古今文籍,貯於其間;罏蹲卷軸,玩器文房,各項皆有。任各人性情之所好,取來娛樂,以消夜景。興盡後各自回房,己身隨輪宿之人而俱去,庶幾群情浹洽,不致有親近疏遠之嫌。

當晚散後,八人咸聚此室。只見月上重樓,清光皎潔,照滿室中。解元挽著翠雲纖手,步至簾前,仰玩月色,公子笑說道:「卿猶憶並肩遊玩花園之樂乎?曾幾何時,而暑往寒來,又早臘催梅信,雪凍花枝,韶光真為迅駛也!」翠雲含笑不語。

忽見玉娥緩步至前,以一手憑於公子肩頭,說道: 「冬月蕭索,不若春月融和、夏月澄淨、秋月清涼。四時之景不同,而東坡之妻王夫人,獨以春月勝於秋月,未免有取此失彼之誚。」公子笑道:「玩月因乎人情。假如今夜之月,寒氣嚴凝,而吾輩喜色繽紛,見之亦不覺其冷淡,而祇愛其清華。又何必拘泥於時耶?倘以羈旅無聊之身,對此一輪皓魄,雖值春和之候,亦增淒涼無數。髯蘇之妻,道其常耳。」翠雲深以為然。

公子忽聞子聲丁丁,回頭一看,見素英與飛瑤對局。遂左攜翠雲右挽玉娥,相將入室。惟月姬傍几而立,其婉娘與小娟、秋蘭,各皆逸去。公子輕撲月姬香肩說道:「曷不坐以審局,令此一雙小鞋兒,靠几立地乎?」月姬嫣然一笑,遂移過小杌,請翠雲、玉娥共坐。

公子問道:「秋蘭何處去了?」飛瑤答道:「往廚下催茶,將待來也。」言未畢,只見小娟、秋蘭聯袂而至,後有僕婦捧著一盤香茶,送到面前。公子先取一杯,諸美陸續取飲。素英正在審子,擱於半邊。婉娘亦來,公子問他何往,婉娘回道:「往房中去來。」亦攜茶而飲。

有頃,李德之婦走來說:「今宵乃好合吉日,自宜早歸洞房安寢,作此不急之務,錯過良時,豈不可惜。」素英聞言,推枰而起,笑道:「是我輩惹厭了,快送大姐姐入房。」於是大家起身,月姬、秋蘭將公子簇擁,飛瑤、婉娘將翠雲攙扶,素英執燭,小娟含笑隨後,一齊擁入房中。翠雲請諸美再坐,玉娥笑道:「鵲橋已架,何可再誤良時,我們不必坐了,各自回房去罷!」眾人皆以為然,逐相辭而出。

翠雲送之於門,返步,小娟鎖戶。三人解衣上床,明正歡悰,以蓋前愆,說不盡許多快活。

次夜,入玉娥房中,偕秋蘭各修舊妤。三日合巹禮成,拜謝羅提舉,設筵敘歡而散。其夜入素英、月姬房中,以了相思。第四夜,來到飛瑤、婉娘房內,重整夫婦之情。自此族輪歡敘,妻妾和諧,洞房春色,飛滿陽台,真極人生之樂。

李芳見世運將衰,干戈擾攘,遂在家隱逸,不求聞達。日與八個美人追歡取樂,賽過神仙。後以桂香配與景兒為妻。數年之間,有子六人。

過了幾春,到了南宋,廣陽道人同梅悅菴來找李芳,李芳遂將產業均都交與妻子,吩咐景兒夫婦,好為經營。當拜廣陽道人為師,看破紅塵,遯世偕隱,逍遙自在。不知去向,後來均成正果。

(巫山艷史卷六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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