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狂童兒書堂生春意 小梅香錦帳說雲情
集唐七言二絕:
路人桃源小洞天,亂飛紅處遇嬋娟;
且王誤作高唐夢,卻恨青娥誤少年。
側垂高髻樟金鈿,孤燈挑盡未成眠;
雲飛而散如何處,且將紅葉寄天仙。
卻說浪子俊卿妹兒體態,幽閉半神綽納,嬌媚百生,姿水俊雅,其妙處應心悟而言,不足以形之也,奈何陸珠久萌異心,時常要與他偷一偷兒,卻無門路孰意,俊卿有一侍女,喚做紅葉,最是伶俐乖巧,俊卿十分愛他。如姊妹一般的,時常同床合被,談話心事,甚是相得。
陸珠便把自己心事,盡與紅葉說知。
紅葉道:「不可造次,且耐心等著,吾自有計較,包你成事。」
陸珠感謝不題。
只見一日,紅葉假意對俊卿道:「小姐,吾纔在門首拾得一卷,描花樣在此,吾也不曾仔細看,也不知是甚麼花樣?」
俊卿道:「在那裡?」
紅葉道:「在這裡。」
拿來看時,卻是春意交歡圖,紅葉接來道:「看吾也不知,卻是怎的,小姐你不要看。」
俊卿道:「待吾看看何妨?」
紅葉道:「婦人家看不得的。」
俊卿道:「吾兩個私自看一看何妨,那裡會有人曉得。」
那時紅葉方纔拿出來,細細一玩,卻都走出像的風月事,也有交顧而戲;也有疊股而歡,神情意態活現,他是十六七歲女兒,又兼聰明俊俏,竟觀這些事體,當時不覺興動,淫心滿懷,不能按卻。
紅葉藏過了,自家回到房裡去,惟有俊卿難熬,自言自語道:「多大年紀沒有男子戲耍,可恨錯過了吾的青春也。」
自此以後,心事杳杳,飲食有不下咽,日夜胡言亂語。
一晚,又叫紅葉同睡,紅葉即便上床睡去了,但見俊卿悶悶不樂,乘機道:「小姐日夜不寧,心神恍惚是何意故?」
俊卿道:「你管道你,管吾甚的?」
紅葉道:「莫不是春心動了。」
俊卿怒道:「小賤人,你那裡曉得?」
紅葉道:「小姐,晚間睡著了,便胡語道青春難再,可惜錯了好光陰也,因此得知。」
俊卿回嗔作喜道:「你倒也乖巧。」
低聲道:「紅葉,你枕邊來睡。」
紅葉依著便去枕邊睡了。
俊卿道:「紅葉,吾夢中胡言,委實不知,你早是吾的心腹人,是口穩哩,倘被別的覷破,怎的是好,紅葉你知我心病麼?」
紅葉道:「怎的不知,吾與小姐便是一般的病,吾想人家女子只圖快活,如今年紀漸大,沒有一個男子倍伴,青春錯過,誠難再得。」
俊卿嘆了一口氣道:「這個不是我們女兒家的。」
紅葉道:「吾兩個是心腹人,故以說起。」
俊卿道:「吾不瞞你,前日見了這個畫兒,不覺情動,所以兩日恍恍惚惚,語言顛倒。」
紅葉道:「貞烈之女,非無懷春之性,人非草木,豈獨無情,吾也是這般的。」
兩個言言語語,無非說些真情,惹得俊卿心癢難熬,不能禁止。
紅葉道:「小姐,吾兩個就依畫兒上的模樣耍一回,何如?」
俊卿道:「你就做男子,可上身來。」
紅葉應允,使與俊卿脫了褲兒,自家也脫褲兒。撲蓋上去,如男子一般的,把俊卿著實送了一會。
引得俊卿心如火熱,對著紅葉道:「你可曾得男子滋味麼?」
紅葉道:「恐小怒,不敢說也,曾行來。」
俊卿道:「是誰?」
紅葉道:「你猜一猜?」
俊卿道:「你的相知在外邊,吾那裡曉得。」
紅葉道:「只在家裡。」
俊卿道:「吾家裡沒有人,我實猜不著,你與我說了。」
紅葉道:「便是相公喜歡的陸珠。」
俊卿道:「這小奴才倒也標致,你且說來,與他怎的耍子。」
紅葉道:「陸珠的模樣,是小姐看見的。不知他這卵兒還有妙處,嫩又嫩,大又大,吾愛他這張好卵,來把著實含了他一回,他使熬當不起,越便大洩,把吾洩了一口,被吾都吃了。」
俊卿道:「可不污穢?」
紅葉道:「污穢人的,便污穢俊潔人的,不污穢他這一個雪白樣的身子,軌綿綿把我擁住耍了子,小姐你不知他會溫存得緊哩。」
俊卿道:「實是怎的?」
紅葉道:「起初也有些疼痛,但見他標致,被他迷魂了,痛也不覺。小姐你不知弄慣了,有趣得緊哩。」
俊卿聽罷,興起難當,死活不得。對著了紅葉,委實春心難遏,道:「吾也要他。今晚你可喚他進來耍一會兒,後日重重謝你。」
紅葉道:「吾與你如何由此言,吾自有計,今夜不可喚他進來,待相公出去了,可喚他來。」
俊卿道:「他怎能夠出去也?」
紅葉道:「耐著心兒,自有一日,只要小姐一個印信兒,他方纔敢進來。」
俊卿道:「吾曉得了。」
當晚俊卿熬了一夜,等候天明不題。正是:
越女含情已無限,俊卿幽悶倚欄杆。
畢竟後來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但將自己描寫,便蕩漾了,小姐人情,好一個老世事。吳歌云:「梅香道:『姐兒撦了沸,燒杓熱湯來豁豁。』姐道:『梅香呀,你是曉得個熱湯,只浴得外面皮。』」可謂深知痛癢者。
第十二回 月下山盟海誓 花前雨意雲情
集唐七言二絕:
六街晴色動秋光,寒蛩卿卿樹蒼蒼;
掃石焚香當夜月,深深再拜訴衷腸。
明月嬋娟照畫堂,小語低聲間玉郎;
酒力漸消風力軟,且諧雲雨賦高堂。
卻說明早,俊卿梳洗畢,拿一個香盒兒,對著紅葉道:「你可用心著去對陸珠道,小姐送幾凡香茶與你,叫有空便進來。」
紅葉道:「是。」
拿了香盒去。
不多時,回覆道:「香盒已送去了,他道感謝小姐美意,又恐自家沒福,陪不得小姐。」
俊卿笑道:「他陪得相公過,怎麼陪不過我。」
兩個話畢,自去房中消遙,等候浪子出去。不題。
卻說浪子一日,獨自在門首立地,卻好張婆子正走進來,把一個小東遞與浪子道:「李文妃寫來的,道中秋夜,千萬一至。」
浪子接過藏在袖中,便留婆子吃茶,那婆子又有別事,茶也不吃,竟自去了。
浪子當下回步,走到書房裏去。拆開了封成,看這寫書,對著甚的。書道:
一別經秋,想多成恨,拙夫往京,未能即歸家中。便無他人,花月之下,倚檻孤吟,妾實不忍。中秋夜敢祈光,榮相與數日,諒不我棄。
妾李氏斂衽拜
浪子看畢,隱在書房中,更不說起。
一日,已是中秋節了,假對著妹子道:「中秋佳節,錢塘尤勝朋友,約俺同往,不日便回。」
妹子亦應說道:「哥哥須是早歸,省得家裡沒人。」
又問道:「不用陸珠跟去麼?」
浪子道:「友家,省有差用的,不用陸珠。」
俊卿卻便暗喜不勝,當下浪子穿了一套新艷衣服,竟到趙家來。
趙大娘按著,浪子叫妙娘相見。
妙娘卻有三分赧顏,浪子道:「如今多是一家了,有甚害羞處。」
三人說了一會,卻待坐地,只見春嬌已出來,道:「請相公即便進去。」
浪子道:「進去可不妨得麼?」
春嬌道:「相公已往京中,有幾個要緊的都跟隨去,家中走使的,婦人非呼喚,都不敢進來,只有一人老嫗,又是娘娘的乳母,卻不壞事的,四五個丫鬟,已多買囑了,中堂以內三尺童子,都不敢進去,門深似海,憑著相公在裡邊快活哩。」
浪子辭了兩個,隨了春嬌,竟到房裡。只見文妃素抹淡妝,硫吟吟的按著浪子坐定。
浪子道:「好久不見姐姐,比前更覺標致,只是我那一日,不思量你哩。」
文妃道:「吾心亦如之幸,彼往京卻得抽空,實出天緣,哥哥此來,千萬多住幾日。」
道未罷,只見二個丫鬟,扛著小小菜兒,放在窗前,庭內排下果酒下飯,請二人去坐,那時月正當空,明如白晝,他二個便去對面坐了。
文妃笑道:「自那日會你後,那人再看不上了,卻把你來作丈夫,時刻放在心上,你不可便背了。」
浪子道:「說那裡話來,如今二人,就把這月光菩薩,做了明證,拜他幾拜,那一個先負恩義,便是天誅地滅。」
二個隨便起身,對著月兒焚了香,拜了四拜。
文妃斟過一杯酒,道:「你有我的心兒,飲這個滿杯。」
浪子飲過,也把了一杯,文妃也便飲了。
二個飲了一回,言言語語,情興溢濃,顧不得個丫鬟了,婦人擁了浪子,指著月兒道:「既有這個月老,親親可不叫他,親見一個佳期,吾二個就在這裡,道著這月明之下,弄一會兒,兀的不快活死人也。」
當時春嬌把地掃了,就在湖山石畔,鋪了羢單,上面鋪了細涼蓆,放上一個錦繡鴛鴦枕,枕邊放下一個寶鼎,焚下沉速香餅,那時月光橫空,花蔭滿庭,香煙人氣,氤氛不分。
正是:
千里關山如水雪,玉樓人醉伴花眠。
畢竟當下二人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語云:「花影紗窗人未眠,光景風情,津津有昧。」
第十三回 神將單三入紅門 女真主生還險地
集唐:
今夜鄜州夜,千門立馬香;
香霧雲環濕,清輝玉臂寒。
瑤琴多遠思,高興發雲端;
玉人情爛爛,流鶯繞合歡。
當時月下二人,脫去了身子衣,穿著齊腰小汗衫,文妃先自撲他睡下,那個話兒被月光照耀,更覺白得無比。
浪子玉柄,也似靈粉,只見那春嬌,把一件東西遞過來,道:「相公使的角帽兒。」
浪子接過來,把自己的柄兒一比,差了一大半,道:「用不得。」
文妃道:「先把帽兒,空試一試,做個探子。」
浪子真個拿來推進去,沒一盞茶時,只見裡頭出的一聲,把那帽兒流星似也一般,直噴將出來,去了四五尺路,你道這是怎的?這是婦人興動,難按淫水,湧發不覺的。把帽兒噴出來也。
浪子笑道:「原的不是發碩,硬出來了。」
文妃道:「休得取笑,快把大卵肏進去。」
浪子依著,便撲下去。捧住文妃,道:「許久不會,不知這話兒,又是甚的?」
文妃帶著笑,把雙手扶著麈柄,導引進去,挨他半晌,挨得到底,依舊把柄兒箍得沒有一些鬆處,便如帶丫頭箍一般,也似緊緊塞塞的,抽了一個時辰有餘。
文妃叫道:「心肝,被你點透了花心。」
也只見閉了眼,不住的道:「好心肝,好個標致,心肝大卵,心肝真個。肏得我快活也。」
浪子見他這樣嬌嬌的聲音,越發動興,盡根抽迭不止。只見那婦人弄到細膩處,也不叫心肝了,恰似力氣不接的,只管喘息。那浪子興也溢濃,狠命的抽迭,准准的過了兩個時辰,便覺精來。浪子卻如忍小便的一般擒住,輕輕提放。
忽然間,一枝落葉正飄在浪子腰間,浪子猛然驚駭。於持不定,雙雙都洩了。
約有半盞多,從戶中流出。春嬌扶起,文妃抹乾了,起來坐定。那時明月正在天心,萬里無雲。露滴滿臺,兩個重整杯盤,望空瀝酒,謝了月老,兩個交杯對仗酒酣,將一張古琴,兩個互彈了一回。
浪子道:「前日中途見了姐姐模樣,幾乎唬殺小生,不意今日與姐姐如此快活。想當初,那裡如有今日。」
文妃道:「實出天緣,實預偶然。」
浪子道:「姐姐你那般姿色,不要說當今罕有,即古來也不多幾個。」
文妃道:「吾不足數,吾有一個姐姐,他姿容絕世,勝過王嬙西子。」
浪子道:「你令姐姓甚名誰,如今卻在那裡?」
文妃道:「姓潘名素秋,他丈夫是秀才,就在聚仙坊,陸條巷便是。」
浪子道:「這個秀才,我曾識一面,他已死了。」
文妃道:「若說這素秋,是十七歲畢姻的,他丈夫愛他模樣生得好,日夜耍子,不顧性命,十八歲上便壞了性命。如今這素秋,年已二十一歲,這個卻便無賽的。」
浪子便牢記在心裡,兩個又說了一會,鼓已三更。
婦人道:「我身子有些困倦,大家睡著留些精神,明晚弄罷。」
浪子應允,兩個脫了衣服,合著一個枕兒,手兒相抱,股兒相疊,話兒又硬起來。
在文妃腿上不住的動,文妃又發了興道:「那裡睡得去,錯過好時辰。」
一看月影紗窗,蛩鳴四壁,佳人才子共逞風流,正其時道爬起來,顛撲倒在浪子身上,把麈柄著實含弄,浪子道:「把牝戶舔刮,兩個都熬不過。」
翻轉來,調過身子,把麈柄推進一半,欸放抽送六七百次。那婦人正在難過之時,浪子狠命的把麈柄一送,盡力氣著實又抽了一千多回。只見文妃,牙關緊閉,手足墜癱,浪子仔細看時,文妃神已走了。
浪子連忙停了,雙手扶起,上過接了一口氣,討滾湯餵了半鐘,方纔甦醒,朦朧著眼,邪視浪子。道:「心肝,這番比了前次,更覺美妙。幹到不可知處,滿身翻麻,腦後森然莫知所之,一條性命幾乎喪了。」
浪子又把湯來餵了兩口道:「如今睡罷。」
把麈柄便抽出去,婦人連忙擁住道:「吾身子還有些不自在,須是再幹一會,方好過得。不然還要死哩。」
浪子道:「你也不盡興,吾也不盡興,卻纔被你一驚,卵也痿了。只恐你不耐煩,既是姐姐還要幹,卻又重幹起,把前番工夫都棄了。」
文妃道:「隨你的便,良火正遂吾意。」
兩個起來,各自便了,復走到床上去,只見枕邊有一個香茶盒,揭開一看,卻是香茶餅兒。
浪子拿起一丸,納入戶中,留了半晌,文妃自覺裡邊有些熱癢,浪子卻把麈柄送進去,抽了一會,那婦人香氣便從口出,道:「卻又要死也。」
只見不住的手忙腳亂,便似按摩的一般,幹得欲火牝內,熱氣烹蒸,陰精亂流。浪子覺得多時,才能洩了許多。把絹兒揩了,共枕同衾,纔合著眼睛多睡去。
當下春嬌見了兩個,長長短短,也自動興,卻又不敢說出。只得收拾兩個安置,乘著人靜偷這帽兒,自去摟了一會,熬不得癢。但去拿著冷水,吃了兩碗。自去睡著不題。
正是: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畢竟後來卻又怎的?且聽下回分解。
或曰:「李文妃一死,真的著實一香痛癢者。」予曰:「否,否,失神而已。」
客曰:「波弄美人,有幾件絕妙處。」
予曰:「甚幾件?」客曰:「醉時好,睡時好,死時好。」
予曰:「三者俱好,但是不醒不好。」
第十四回 嬌娘子觸景生情 小秀才貪花得病
集唐二絕:
小院閒眠微醉消,山榴海柏枝相交;
水紋簟上琥珀枕,旁有墮釵雙翠翹。《得蘭字韻》
尋芳不覺醉流霞,倚樹沉眠日已斜;
薛女不知本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得樹字韻》
話說次日辰時,分兩個起來,梳洗畢。過了早飯,把圍棋下了幾盤,又過了午飯,兩個便從房後東廊下走去,有兩個書房,中間有許多玩器古董,琴棋書畫,無一不備,只見書桌上,有一軸春意。
兩個指指點點,看到濃處,便眉來眼去,春興動發。
文妃擁住浪子,將粉臉偎在浪子臉上,道:「親親,這個可不像我兩人。」
也把那右邊的小腳兒,蹺在浪子身上,便要雲雨。當下浪子脫褲兒,與文妃也脫了,道:「吾兩個就在椅上耍一個罷。」
文妃依著坐定,椅上靠著身子。浪子把臂捧起了雙足,文妃把玉莖沬了些津唾投進去,幹了兩刻。
文妃發癢難禁,道:「弄得不著實,不好過,須是臥了,著著實實弄二會,方纔爽利。」
浪子便叫文妃勾在頸上,就把臂兒朝向榻上去,拿一個軟枕兒,挨墊了腰兒,緩緩的抽了幾百抽。
文妃道:「只是不爽利,著實弄了個罷。」
浪子緊了一會,卻又慢了一會,只管緊緊慢慢,惹得文妃不癢不疼,文妃也故意,放出嬌來勾引浪子。
把腰邊頸上咬了幾日,露出嬌嬌的聲音道:「好心肝,好心肝,你曾這般難為人也。」
惹得浪子情興獨發,魂不附體。狠命送了幾送,不覺的洩了。
浪子道:「吾還不盡興。」
且上把麈柄惟出來,只管弄送這柄兒,又硬起來,盡氣力抽了一千多回,口內咿咿呀呀,但覺骨肉都癢。熬接不過,卻又洩了。這一遭比前更洩得多,那婦人還不煞癢,便把玉莖含弄。
少頃,玉莖又硬起來,放進去用力連抽了幾百回,卻又來了。浪子正在得意處,不覺快活難當,肚裡拽拚死休,連連抽送,住手不得了。婦人又聳起來,浪子卻身不自由,痴痴迷迷,怡然相感,走洩不止。
只見浪子不動了,那文妃便輕輕展過身來,緊緊擁住,按了一口氣,半晌方醒。口中道:「有趣,有趣。」
文妃又抱了一回,把玉莖抽出。
浪子煞然,又道:「有趣。」
又洩不止,當時只有小蓮、建蘭兩個丫鬟隨身。
文妃叫一個扶定浪子,一個取人參湯來。文妃自把舌尖舐住龜頭線眼,只見建蘭,不多時又同著春嬌,把一杯參湯拿來了。
文妃指著,春嬌餵了四五口湯,那時便不出了。當下生了一回,幾個丫鬟扶著浪子,走到房裡,安置將息了一日,卻走得動,只是精神歉少,那婦人雖是動興,卻也不敢惹他,權留在家調養不題。
話分兩頭說,這浪子妹子俊卿,見這浪子出去了,便對著紅葉道:「今夜相公不在家裡,可喚陸珠進來。」
紅葉應允,便與陸珠打了關節。只等夜飯後便進來。
紅葉回覆了俊卿,俊卿道:「這些丫鬟怎的發付他?」
紅葉道:「吾去買囑他便了。」
當時紅葉便去買囑眾丫髮,不覺的天色晚了,此夜也就是中秋節,但見月色穿窗,花蔭滿庭,真個好光景也呵。
俊卿打扮整齊,盼望陸珠不題。
正是:
秋月無雲生碧落,人傳郎在鳳凰山。
畢竟當晚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昨夜文妃死,今日浪子死,客曰:「兩恨死不覺。」予曰:「他兩個不死不得。」或曰:「不痴不死。」予曰:「就是要痴,也是希奇處。」
第十五回 巫山裡玉人嬌嫩 陽臺上才子溫存
集唐五律言:
白玉誰家郎,幾度隔山川;
怎見翻成夢,夜深人未眠。
趙氏連城璧,由來天下傳;
今日把贈君,深恩重百年。
卻說浪子家裏有一座臨月軒,軒後便是小姐臥房,當晚紅葉已在臨月軒等候陸珠,陸珠卻早隱隱的進來。
紅葉便將陸珠抱定,道:「陸珠,今晚這段姻緣,你曉得是誰的功勞?」
陸珠道:「全虧了姐姐。」
紅葉道:「造化你了陸珠哩。」
陸珠道:「吾先與你弄一會兒,可不好也。」
紅葉道:「這也使得,但恐分了精神,小姐處不能夠滿懷了。留在別晚與你耍子罷。只是一件,這小姐嫩蕊兒,不比吾的,你須緩緩輕輕,不要弄壞了他。」
陸珠道:「吾自有偷香手段,不須你吩咐。」
當下走進俊卿房裡,俊卿那時頓口無言。
低低叫道:「陸珠小奴才,你倒也標致,可不想殺了奴也。」
兩個扯扯拽拽,便將陸珠擁定,親了一口。
陸珠道:「小姐是天上嫦娥,陸珠乃人間奴輩,怎敢與主母長長短短。」
俊卿把陸珠臉兒咬了一口,道:「奴才子,你不要撇清了,快些脫了衣服,除了褲兒,把這卵與我弄弄。」
陸珠便都脫了,只見一張大卵比著浪子略小些,模樣卻也不輸。
俊卿便十分愛惜道:「紅葉說他曾含你這卵兒,曾吃你的精兒,果有的麼?」
陸珠道:「有的。」
俊卿便罵丫頭,你到先得趣了,又指著龜頭線眼道:「陸珠,吾問你,你這精兒,便從這個裡出來麼?」
陸珠道:「正是。」
俊卿仔細看了一會,道:「吾的心肝也要含你的,也要吃你。」
道完,便把口來含這龜頭。那知櫻桃小口,卻含不下,但舔了一回。
那時紅葉在傍對著,紅葉道:「你來含一個,但是要洩,即忙叫我者。」
紅葉是舊相識,況且有些動興,即便含吮一回。那時陸珠春興正動,就把紅葉的口兒,當了牝口,抽送了半晌。
叫道:「如今要洩了。」
俊卿連忙以口承愛,卻放了半酒杯的多少。
俊卿道:「做兩三口吃了,道是真個有趣。」
這般好滋味,又去把龜頭舔刮,指望還要他洩,不肯便放。陸珠這柄兒,起初洩了,便有些痿,被這女子舔刮,不覺的又發狂起來,這女子刮了一回,自覺舌酸也便罷了,叫:「你且與我弄一回。」
那時便去自家脫了衣服并褲兒,走到床上去,叫陸珠也上床來。
當時陸珠見了這個好模樣,又見了這番兒精致兒,併這一個嬌嬌嫩嫩的舔兒,卻便興發難當,道:「小姐的心肝,吾又來了。」
跌翻上去,一對小腳兒墊起,道:「心肝,你雙手扶著卵,送將進去。」
俊卿道:「你須是輕輕兒來,不要急了,恐到其間不堪痛苦。」
陸珠道:「理會得。」
把些津唾沫滑了,麈柄輕輕投進去,卻甚艱滿,半晌僅抹龜梭。
陸珠卻濡首逸巡,不敢即進。那女子情也熬不住,道:「再進一進。」
只見淫水滑溢,龜頭卻又有些活動,又進二寸許。
俊卿道:「裡邊有些疼痛,且緩一緩。」
陸珠真個也緩一緩。
俊卿道:「如今戶內有些癢動,待我熬定,你索性送到根頭去。」
陸珠真個深深淺淺,直送到根頭去,花心拆動挑浪一香。
俊卿道:「再住一會。」
陸珠卻又住了一會。
俊卿道:「戶內雖有些疼,遍體卻過不得,如今逞你本事弄一弄罷。」
陸珠又把麈柄整頃了,頻頻抽起。
只見那女子皺著眉頭惺惺,若小兒夢中啼,既而知醉如痴癱者四肢,憑這陸珠著實抽迭,抽了四千多回,溫存良久,怡然而洩是交也。
女子二八男亦二八,兩個年貌相當,共做一會,這個便是人間天上,當下俊卿抱著陸珠道:「心肝,吾愛你標致,故此不惜身子,吾令與你兩個便是夫妻了。」
陸珠道:「恩蒙小姐厚意,陸珠生死難忘。」
話說間已雞鳴了,當時即把汗巾揩了兩次,這條汗巾也都染紅了,俊卿就送與陸珠道:「吾這個身兒已付你然,你且不可輕忽,若是相公不在家裡,吾來喚你,你便進來,不許推托。」
陸珠道:「曉得了。」
俊卿又對著紅葉道:「原是你送出去。」
紅葉依允,即便送了出去不題。
話分兩頭,卻說浪子在文妃家裡,消遣兩日一晚,浪子道:「吾在這裡沒有穩便,吾要回去。」
這文妃道:「正好快活,又有這病,是我連累你了,待你痊好再來相約。」
浪子點頭道:「不妨,待我將息幾日,疾忙好者,那時再圖相會。只是你這番不曾歡聚幾日,卻是可恨。」
文妃道:「後邊自有日子,只是你好好將息,自家調理,自家保重。不要損壞了身子呀,吾更靠著誰哩。」
便取人參一斤相贈,浪子受了,叫幾個丫鬟送回,兩人含淚而別。
正是:
從今一別人千里,未知何曰得相逢。
畢竟後來卻又怎生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又玄子曰:「記云有茫生者,與一婦甚密。一日晚赴約,為鄰人所窺,集聚而擋,生駭馳超,房中一人,鼓譟而去。生猶意為捉姦之人,一時驚絕而倒,徐而察之,則又妻之姦夫也,大笑!大笑!」
或曰:「既為兄婦,復為妹夫,可不難為了這端。」予笑應之曰「東手接來西手去,何難之有。」一座大笑。
第十六回 李文妃春風得意 王監生一命歸陰
紅衲襖:
夢兒裡的相偎是伊,夢兒裡的相抱是伊;
卻纔舒眼來倒是你,又顧閉著眼去想著伊;
鳳倒鸞顛雖便是你,雨意雲情都只是伊。
你今便耐久兒,學吾乖巧也。
我只圖個快活兒,顧不得傷了你。
話說李文妃,自送別浪子,日夜思念,寐夢不捨,往來通問浪子消息,只恐浪子喪了性命。時常望空燒香禮拜,祝誦不題。
這一日監生歸家,文妃外面接他,一心倒在浪子身上,到晚先自上床。不覺睡著了,卻又夢與浪子雲雨,那監生處,分了家中長短,脫衣上床。曠了許久,也要胡亂廝纏,又見文妃仰面睡著,露出雪白樣的東西,越發動火了。也不去喚醒他,輕輕扶起兩腿,把麈柄插進去,幹了一回。
那婦人還道是浪子,夢中騷水流出,口裡胡言胡語,叫道:「心肝心肝,著實迎上來。」
卻便弄醒開眼看時,倒不是浪子,倒是監生。
那時文妃只得閉了眼,把監生當做浪子,兩個擁住,抽了數百抽,便洩了。
文妃那裡熬得興來,問道:「你還幹得麼?」
那監生向以在外多時不曾弄這話兒,驟的一洩,也不在話下,道:「還幹得。」即將麈柄搓硬了。
文妃道:「是這等弄也不爽利,帶了帽兒精進去,或可良久。」
監生使與春嬌討這帽兒,帶了放進去。那婦人又把監生來當是浪子意度,閉著眼道:「親心肝,親心肝,許久不見,如今又把大卵,弄的我不住的手舞足動。」
那監生抽了三千多抽,便沒氣力,除去了帽兒,用手送了二三十次洩了。
文妃彼時,雖不比與浪子一般爽利,那監生卻曾沒有這段本事,自覺略過得些,當下兩個睡了,一夜無辭。
次日監生起身,自覺有些不爽健,他一來感了風霜,二來驟行了兩次,便得了疾。
一日重一日,醫禱無功,未及兩月,可憐一命付與閻君矣。
文妃哀哀慟哭,備了棺材,殯殮完訖,獨自孤守空房,不覺的金烏日促,玉兔如梭,又是清明寒食了。
那婦人雖有浪子,卻也不是憐新棄舊的,念了夫妻的恩情,擺著祭儀,哭了幾回,春嬌與眾丫鬟都來勸止。不題。
話分兩頭,卻說浪子歸家調養,幾個月日,精神復舊,舉動如常,那知偷雛貓兒性不改,聞得潘素秋好,卻又思量潘素秋了,便著陸珠去訪問根由,商量奇計,哄誘佳人。
正是:
願得化為松上鶴,一雙飛入去行雲。
畢竟後來偷得著也偷不著,怎生計結?且聽下回分解。
又玄子云:「畫餅充飢,望梅止渴。文妃可謂情痴極矣,噫,浪子知否?」
肯以阿夫作情哥還好,尚有厭其夫,豈徒厭之,且行將殺之。亞之傳馮燕云:「燕與一婦偃寢中,拒寢戶。夫還,妻閉戶納夫,以裙蔽燕,燕畢脊步就蔽,轉匿戶扇後,而巾壓枕下,與佩刀近,夫醉且瞑,燕指巾令其妻取,妻取刀授燕,燕熟視,斷其妻頸,逐持去。」或曰:「比搖之,復殺之。」燕曰:「彼將殺其結髮之夫,吾又安用也。」
第十七回 梅生用金尋媒妁 錢婆定計謀貞女
集唐五言律:
寒倉江村路,處處見花稀;
湖裡鴛鴦烏,雙雙他自飛。
永懷愁不寢,佳人興我違;
不知清藏月,歡賞暮方歸。
卻說潘素秋,原是名門之女,與李文妃結拜的姊妹,生得體態,是如姿色艷麗,守寡在家,並無一點差訛,家中方不甚當,只有兩個丫鬟,一個男僕與一個婦人,另有家人,各令自立門戶,經營生意去了,門首側邊有一個那媼,也是寡婦。
這個便是朝暮出入的。那婆子已自訪得也確,一旦走到錢婆家裡去,問道:「婆婆在家麼?」
只見婆子走將出來,行禮罷。問道:「相公貴姓?為甚公幹?相辱老媳婦。」
浪子道:「俺是梅諫議的公子,欲尋一房姻事,相來拜問。」
婆子道:「原來是梅衙內,老媳婦有失迎候了。」
便請浪子坐定,托出一杯茶來,浪子吃了。
婆子道:「這房親事,老媳婦已在心上。有了,老媳婦便來回覆相公。」
兩個說了個回,浪子臨別把一錠銀子送與婆子,道:「權做茶費。」
婆子再三推卻,浪子堅意與他,他便受了,致謝不盡。
隔了一日,浪子又到他家,只見婆子正在門首,按著坐定,浪子道:「可有好親事?」
錢婆子道:「甚難。」
難得話訖,又托出一杯茶來吃了,浪子臨別又取出兩錠銀子,送與婆子。
婆子又不肯受,浪子道:「些小薄意,何足推卻。」
這婆子愛的是銀,見浪子說了,即便領受。
又一日,浪子叫一個小廝,托了兩疋紬緞,又自來送與婆子。
婆子道:「連次承收相公厚禮,今日又怎的受這緞子。」
浪子道:「是我專心製來送與你的,你今不受,可不枉了一番心意。」
婆子只得受了,自想:「他連次送與我這銀緞,必有緣故,且慢慢待我留心,吃些酒緩緩問他。」
婆子便去買辦東西,留著浪子。
浪子道:「這個真的便不得。」再不肯住。
婆子苦苦的留著道:「你不受我酒,我不受你銀緞了。」
浪子方纔應允,發付了小廝去,自家與婆子坐定,兩個三杯四杯,言言語語說這姻事。
婆子道:「相公這姻事,必須門當戶對,方纔配得相公過。」
浪子道:「這也不論,只圖著容貌便了。」
婆子道:「如今有姿色的絕少。」
兩個聊說了一回。浪子道:「那個墻門裡,卻是誰家?」
婆子道:「是陸家,這官人與浪子同庚,十七歲畢姻,十八歲官人便無了,只留著一個娘子,守寡在家。」
浪子道:「吾前日在門首經過,見一個絕美的小娘子,年方二十多少,想就是他了。」
婆子道:「正是,也年止二十一歲。」
浪子道:「吾前日見了這個娘子,思思的想了一月,不想就是的,吾若娶了這個一般的,便死也罷。媒人謝儀一百兩雪花。」
那婆子是愛財帛的餓鬼,見他說了一百兩謝金,便動了心火,道;「似他一般的到少,相公準出一百兩謝儀,待老媳婦就謀他來,與相公偷一下。」
浪子就寫一個票與婆子,婆子道:「相公是真了。」
浪子道:「怎麼不真,只是不知何能謀得他來?」
婆子道:「偷婦人要訣,卻有那幾件。」
浪子道:「甚的幾件?」
婆子道:「第一件計較;第二件容貌:第三件錢鈔;第四件貨物,如今相公這三件都有,只是沒有計較。」
婆子想了半會道:「有了。」
浪子道:「卻是當的妙計。」
婆子附耳道:「只是這般這般便了。」
浪子大喜道:「不圖今日復見陳平。」
正是:
虔婆排下牢籠計,那怕冤家不聚頭。
畢竟不知甚的計較,且聽下回分解。
言押衙天下有心人,然使王生吝一千金,終不為王生用,錢婆非押衙之流也,然財足以動之,則為吾用甚矣,錢之妙也。
第十八回 潘素秋心煩意亂 錢婆子巧語花言
集唐五言二絕:
打起黃鶯兒,莫教枝上啼;
啼是驚妾夢,不得到遼西。
憑几著魚樂,獨坐草淒淒;
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
話說錢婆定了計策,兩個又飲了幾盃,方終話別。次日,錢婆設一個盒子,拿進去,素秋按著道:「所承看顧怎的,又破費婆婆。」
婆子道:「些須薄敬,娘子何足掛懷。」
素秋叫丫鬟收了,便留婆子用飯。飯過,兩個把些家常語,說了一會。
婆子道:「我虧有一親眷,家裏慣養牝豬,倒有利息,娘子何不也買幾個,一年半載生長蕃息,便有許多出來,尋些利息,卻不是好。」
這素秋是幼年心性,被這婆子幾句言語,說得有理,便去買了許多不題。
忽一日,婆子道:「豬兒打雄也有個法則的。」
素秋道:「甚的法則?」
婆子道:「把一個公豬與幾個母豬,同拘在一間空房中,要這主人親去門縫裏觀著,待他成交,主人便道,再迭迭,那公豬兒便是一迭,叫一聲,使得一迭,但是一迭,便是一個小豬。」
素秋道:「叫卻害羞。」
婆子道:「必要主人自叫方准,如今有一道理,但是老媳婦響叫一聲,娘子便私自一送,這也當了。」
素秋夜允,便去趕著一個公豬與幾個母豬,同在一處私自觀著,只見雄豬兒,見了母豬,便如餓虎一般,爬上去只管亂送,婆子便連聲叫道:「再送送。」
素秋也把身兒連送不止,鬧了一會,那雄豬又去行著一個母豬兒。兩個依舊叫,依舊送,那素秋是個守寡的婦人,更兼年少,送到良久,見著許多光景,春興即便發作,淫水直流。
對著婆子道:「婆婆叫著。」
暗裏去想也。
婆子肚裏自揣道:「看了便道,你便吾便,吾也要回去了。」
兩個話別,婦人走到房中,趴在床上,著實難熬;年輕的寡婦家,春興不動便休,春興一動八火氣不曾煞得,便暗暗突起,無不能夠定了。
這素秋晚飯也不用,脫卻衣服,孤孤的獨自睡著,思量著男子的好處,長嘆了一聲道:「肏獸尚然如此,況且人乎。」
嘆了一回,可恨這話兒發癢難熬,把指頭兒摟了一會,睡了去。便夢與丈夫交感,幹得爽利,正好有趣,覺來卻是一夢。只見滿床多是水濕,卻又咬著被兒,忍了一會,外邊又傾盆也似大雨。
好不孤孤悽悽,不覺淚如湧泉,道:「吾這般苦命,就是這般死了,可不誤了一生。」
自言自說,哭了一回,方纔睡去了。
次日,婆子又進了來問道:「一夜可自在麼?」
素秋嘆了一口氣道:「有甚自在?」
婆子道:「吾也經過的,寡婦人家沒有丈夫,翻來覆去,那裡得自在,吾今日年紀老大,就做鬼也罷了,只可惜娘子這樣一個青春容貌,沒了官人,錯過了時辰,不曾快活得。」
素秋道:「這是人生在世,不如死休。」
婆子道:「吾想寡婦人家,守甚貞烈,暗裡做了一班半點兒,那裡有人知覺。我如今自家懊悔,後生時錯過了,不曾快活,卻又年紀大了,這便是有朝一日花容退,兩手招郎郎不來。」
素秋道:「這個可不壞了心兒,可不忘了丈夫的情兒。」
婆子道:「娘子差矣!人生快活是便宜,守了一世的寡,只落個虛名,不曾實實受用,與丈夫又有何益。娘子說寡婦不守身,沒了丈夫的情,怎的任般恩愛夫妻,婦人死了,便又娶著一個婆娘,即將前妻丟卻,據老媳婦看起,可不是守寡的痴也。」
素秋道:「據著婆婆說起。守寡的果是痴了。」
婆子道:「正是。」
素秋低頭半晌道:「只有一件,世間多有痴心女子負心漢,婦人真真的心兒對著他,他卻中途背了,此所以婦人不肯,省得空喪了名節也。」
婆子道:「只怕婦人家不肯,不負心的卻有,吾也曾見一個來,這人也是秀才,姓梅,是梅諫議的公子,最標致,最風流,婦人家見了,十個倒有十一個是愛他的。」
素秋道:「怎的一個模樣,卻是這般動興。」
婆子道:「世上沒有這白又白,俏又俏,嬌又嬌,趣又趣,話兒又大,娘子你不曾見他,他這雙手兒,便是嫩算一般的可愛哩。」
素秋笑道:「這許多也可見的這話兒,婆婆怎的知他。」
婆子道:「他說到一個妓家去,這個妓女見他標致,便要與他不三不四,他使脫了褲兒,這婦人見他話兒,又大又白又嫩,急切要與他雲雨,他那裡放得進去,挨了半晌,挨不得進去,這婦人把他話兒,咬了幾口,大家罷了,吾想妓家是經千經萬,尚難進去,怎的不大?」
那婦人是揚花性兒,又且守了幾年孤寡,昨夜又熬一會,今日又見他說這許多話兒,說這人兒好,話兒大。
他便又發起性來道:「他許多年紀了?」
婆子道:「他只十八歲了。」
素秋聽了,自想道:「倒小奴三歲,越發可愛了。」
便問道:「他曾娶親麼?」
婆子道:「正是沒有妻室,托老媳婦尋一個。」
素秋道:「婆婆卻便怎知他不負心矣。」
婆子道:「吾也曾與他說了幾遭心事,他說只圖美貌便死也甘的,故此曉得他。」
素秋便低頭半晌不語。
婆子乘機道:「娘子,他說曾見你來,你在門首做甚的,他正見了。卻日夜想你,娘子兀的不是痴想?」
素秋道:「你便說許多妙處,不知真是那樣的。」
婆子道:「老媳婦不是虛謊的。」
兩個說了一會。
婆子道:「下午娘子可到吾家坐一坐,散散則個。」
素秋與這婆子是通家往來的,平日極信託這婆子,見婆子說了便道:「下午定出來者。」
兩人話別不題。正是:
計就月中擒玉兔,謀成日裡掉金烏。
畢竟後來這婦人出來也不出來,這事成就也不成就?且聽下回分解。
又玄子曰:「你看婆子幾句閒話,可不是一個聰明婦人。昔有一婦人,色甚美,為一遊僧所窺,遊僧乃重賄其鄰婦,以一僧帽置之枕邊,其妻不覺,其夫覺之,疑其有異心也,遂出之。越一載,此僧已蓄髮為俗矣,復厚其親戚,謀而娶之。嗚呼!誠異事也,心遮難明。其夫不諒,或有諒於人,而不諒於卿,黨者名節,亦遂以喪天下事,多如此冤哉!」
第十九回 潘素秋戒指相遺 梅彥卿金簪贈答
集唐五言絕句二首:
耶溪揀連女,見客棹歌回;
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來。
一衣能傾座,虛懷只愛才;
那堪兩處宿,自到枕邊來。
話說這婆子對著素秋道:「吾先自歸去,娘子可便出來。」
素秋道:「曉得了。」
當下婆子別了素秋歸去,報與浪子。不多時,著一個小丫鬟,從角門裡走過來,婆子按著坐定,過了兩杯茶兒,只聽得門外有人叫門,素秋耳快,對著婆子道:「是誰叫婆婆哩?」
婆子開門一看時,卻是浪子疾忙進來,對著素秋低低語道:「娘子,這個便是梅相公。」
婆子托了一杯茶,自出門前來了,素秋便在壁縫裡偷看這秀才,只見豐神雅逸,顧盼生情,真個是世上無對,絕代無雙。
素秋不住的道:「好書生,好秀才,果然話不虛傳,他說話兒好俊,也是真的。這樣標致人兒,話兒一定妙的,把這身子付與他罷。」
他兩日正是心火難按,見了這個得意人兒,便不覺陰戶賬滿,吸吸的動,騷水淋漓,不能禁止。便走到婆子房中,坐在淨桶上,便了兩行。
只見婆子進來,便問道:「婆婆他來甚的?」
婆子道:「昨夜在妓家弄傷了,今日打這裡經過,消歇片時,娘子看他可標致麼?」
婦人點著頭道:「真個標致。」
婆子道:「娘子,認識了這樣一個,也不空錯了青春。」
素秋肚裡自家算計,意要不允,一來恐杜絕了門路;二來恐錯了這人。又要想他,怎的好說,但道:「卻不害羞。」
婆子道:「有甚羞處,成夫成婦,也是羞的。」
素秋道:「倘被人觀破,可不壞了名節。」
婆子道:「暗裡事暗裡去,哪個得知?」
素秋便低著頭不語,停了半晌,嘆一口氣,道:「不圖快活,衽生在世。」
婆子道:「這個表子,莫教錯過。」
素秋便拿了一個戒指,遞與婆子道:「叫他今晚來。」
婆子拿來交與浪子。
浪子道:「吾卻沒甚回意,僅有金簪一枝,權表寸意,多拜覆娘子,吾今晚便來也。」即便告回。
婆子道:「謝儀怎的?」
浪子道:「明日就來領去。」
兩個話別,婆子拿著金簪付與素秋,道:「他回敬一枝金簪,多拜覆娘子,早須收拾家裏,日落便來也。」
素秋笑道:「他來怎的?」
婆子笑道:「娘子曉得者,不須吾言也。」
兩個笑了一回。
素秋道:「吾要進去。」
婆子道:「簡慢,怎的明日來討喜酒吃。」
素秋便道:「婆婆有重謝哩。」
婆子即便送了素秋進去,方隨回家。當下素秋吩咐丫鬟,早些收拾晚飯,吃了罷,隨叫丫鬟換了一床新艷的鋪陳,把些香熏了,對著丫鬟道:「你不要壞得的事,我便抬舉你。」
眾丫鬟應允,這婦人也買囑了,等了一回,譙樓已起鼓,只見婆子已送著浪子進來,婆子拽著兩人的手兒,叫他並坐道:「你兩人不要撇清我自去了。」
這些丫鬟把門閉了,自去安置不題。正是:
閉門不管窗前月,吩咐梅花自主張。
畢竟他兩個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花月中,才貌為第一,觀此一段信然。
第二十回 潘卿一度一愁 梅生三戰亡一敗
歌仿古韻:
昨宵偶聽梅花語,盡道海棠堪風雨。
曉來移步出蘭房,玉壺即揀一枝凌。
果然嬌嬌容貌好,如何倏忽便顛倒。
佳人斜立笑吟吟,耳聽不如一見真。
玉壺還放枕兒邊,空有嬌客不耐煩。
話說浪子見素秋,果然艷媚無比,卻就心痴意迷,不覺麈柄直豎,急忙脫了衣服。
那素秋是個久曠的怨女,又見了這件大話兒,怎不動興,卻又故意作難,不肯脫衣,道:「待兩個丫鬟睡著,那時方可脫衣。」
浪子只得停了一回,素秋褲襠中,騷水暗暗淋漓,著實難熬,卻又披住,到來摩弄麈柄,道:「好個大卵,好個光卵,好個白卵,好個嫩卵。」
把麈柄親一會;摩一會;稱一會,弄得浪子翻來覆去,著實難過,道:「心肝,快把屄來精一個,不然即便死也。」哀求了半晌。
素秋道:「衣服便去了,只是再停片時,不許就放進去。」
當下素秋脫了衣服,露著話兒,叫浪子撫弄,浪子看時,只見那話兒,果然生得有趣,白嫩無比,卻是腐花兒,略有杭根短毛,戶邊卻有一痣,素秋閉著眼,只憑浪子摩弄,那浪子熬當不過,便把麈柄望內著實一送,戶中滿塞得緊。浪子狠命送了二三十次,不覺大洩如注。
素秋道:「好沒用也,卻是一個空長漢子,怎麼便洩了,我丈夫多則三五百抽,少只二三百抽,我尚嫌他不久,你卻更沒用哩。」
浪子道:「不干我事,卻纔被你擔擱多時,姑此洩得快些,第二次管教你求和告饒也。」
素秋道:「便依著你,只看第二次,決一個勝負。」
說話間,麈柄又舉,浪子推進去,著實又抽,那婦人被這大東西,點著花心,更覺飢渴。向久,一見奇男子,便如餓虎一般,把一腳勾在欄杆上,一足勾住腰,只望上亂挺。
噫!這個便是魂飛天外,魄散九霄,浪子道:「姐姐,只虧你孤了許多年也。」
那時浪子,一來興濃,二來當他挺不過,卻又大洩。這婦人那裡煞癢,正好銷時,只見上邊浪子看了,素秋大驚道:「這又是怎的?」
浪子應道:「姐姐,我如今實在戰你不過了,從來不曾狼狽,今日怎的卻敗了兩次了,如今這一次,決然叫你出乖露醜。」
素秋道:「只是這般,怎能夠煞,吾與你也罷,再看你第三次。」
浪子把話兒弄硬了,扶起素秋兩足,架在臀彎上,著實抽送。這婦人咿咿呀呀,身體不時一抖,這時婦人幹到酣美處,擬動了筋脈,便如冷水一澆,身體不覺一抖。當下浪子抽到四千多回,一洩直噴進去,這婦還不盡興,先是浪子叫罷,也當他輸了,那婦人正把話兒鎖一回,紐一回,口內不住的唧嗚呀呀,只見他卵兒一動了,驚道:「又怎麼?卻早三遭兒也。」
浪子道:「我弄實幹不得了,待明晚叫你盡興也。」
素秋卻不肯住,把柄兒弄了一時,那柄兒卻連敗了幾次,就把他當做親爺,叫他也不硬起來,便硬起也就痿了。
素秋只得住了,道:「你明晚早些來,盡吾興也,只是今日這一日,便如一年,怎的過得。」
兩個正說間,不覺的雞鳴了,浪子連忙披衣道:「你不消起身了。叫丫鬟起來開門,吾自去也。」
素秋道:「你慢慢哩走,你看外邊風兒,謹慎些。今晚可早些來,莫叫失信也。」
彥卿道:「理會得。」
兩個各自別了,丫鬟閉著門,自去安置不題。正是:
曉月暫飛千樹叢,等聞候又送郎歸。
畢竟次日又是怎的?且聽下回分解。
兩人至妓家,一云:「吾一晚,可十一度。」一云:「吾一晚,只一度。」妓云:「十度不如一度之妙也。」識者以為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