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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史奇觀(卷二)

作者:風月軒入玄子
2020-03-01
第十一回 狂童兒書堂生春意 小梅香錦帳說雲情
第十二回 月下山盟海誓 花前雨意雲情
第十三回 神將單三入紅門 女真主生還險地
第十四回 嬌娘子觸景生情 小秀才貪花得病
第十五回 巫山裡玉人嬌嫩 陽臺上才子溫存
第十六回 李文妃春風得意 王監生一命歸陰
第十七回 梅生用金尋媒妁 錢婆定計謀貞女
第十八回 潘素秋心煩意亂 錢婆子巧語花言
第十九回 潘素秋戒指相遺 梅彥卿金簪贈答
第二十回 潘卿一度一愁 梅生三戰亡一敗

第十一回 狂童兒書堂生春意 小梅香錦帳說雲情

  集唐七言二絕:

  路人桃源小洞天,亂飛紅處遇嬋娟;
  且王誤作高唐夢,卻恨青娥誤少年。
  側垂高髻樟金鈿,孤燈挑盡未成眠;
  雲飛而散如何處,且將紅葉寄天仙。

  卻說浪子俊卿妹兒體態,幽閉半神綽納,嬌媚百生,姿水俊雅,其妙處應心悟而言,不足以形之也,奈何陸珠久萌異心,時常要與他偷一偷兒,卻無門路孰意,俊卿有一侍女,喚做紅葉,最是伶俐乖巧,俊卿十分愛他。如姊妹一般的,時常同床合被,談話心事,甚是相得。

  陸珠便把自己心事,盡與紅葉說知。

  紅葉道:「不可造次,且耐心等著,吾自有計較,包你成事。」

  陸珠感謝不題。

  只見一日,紅葉假意對俊卿道:「小姐,吾纔在門首拾得一卷,描花樣在此,吾也不曾仔細看,也不知是甚麼花樣?」

  俊卿道:「在那裡?」

  紅葉道:「在這裡。」

  拿來看時,卻是春意交歡圖,紅葉接來道:「看吾也不知,卻是怎的,小姐你不要看。」

  俊卿道:「待吾看看何妨?」

  紅葉道:「婦人家看不得的。」

  俊卿道:「吾兩個私自看一看何妨,那裡會有人曉得。」

  那時紅葉方纔拿出來,細細一玩,卻都走出像的風月事,也有交顧而戲;也有疊股而歡,神情意態活現,他是十六七歲女兒,又兼聰明俊俏,竟觀這些事體,當時不覺興動,淫心滿懷,不能按卻。

  紅葉藏過了,自家回到房裡去,惟有俊卿難熬,自言自語道:「多大年紀沒有男子戲耍,可恨錯過了吾的青春也。」

  自此以後,心事杳杳,飲食有不下咽,日夜胡言亂語。

  一晚,又叫紅葉同睡,紅葉即便上床睡去了,但見俊卿悶悶不樂,乘機道:「小姐日夜不寧,心神恍惚是何意故?」

  俊卿道:「你管道你,管吾甚的?」

  紅葉道:「莫不是春心動了。」

  俊卿怒道:「小賤人,你那裡曉得?」

  紅葉道:「小姐,晚間睡著了,便胡語道青春難再,可惜錯了好光陰也,因此得知。」

  俊卿回嗔作喜道:「你倒也乖巧。」

  低聲道:「紅葉,你枕邊來睡。」

  紅葉依著便去枕邊睡了。

  俊卿道:「紅葉,吾夢中胡言,委實不知,你早是吾的心腹人,是口穩哩,倘被別的覷破,怎的是好,紅葉你知我心病麼?」

  紅葉道:「怎的不知,吾與小姐便是一般的病,吾想人家女子只圖快活,如今年紀漸大,沒有一個男子倍伴,青春錯過,誠難再得。」

  俊卿嘆了一口氣道:「這個不是我們女兒家的。」

  紅葉道:「吾兩個是心腹人,故以說起。」

  俊卿道:「吾不瞞你,前日見了這個畫兒,不覺情動,所以兩日恍恍惚惚,語言顛倒。」

  紅葉道:「貞烈之女,非無懷春之性,人非草木,豈獨無情,吾也是這般的。」

  兩個言言語語,無非說些真情,惹得俊卿心癢難熬,不能禁止。

  紅葉道:「小姐,吾兩個就依畫兒上的模樣耍一回,何如?」

  俊卿道:「你就做男子,可上身來。」

  紅葉應允,使與俊卿脫了褲兒,自家也脫褲兒。撲蓋上去,如男子一般的,把俊卿著實送了一會。

  引得俊卿心如火熱,對著紅葉道:「你可曾得男子滋味麼?」

  紅葉道:「恐小怒,不敢說也,曾行來。」

  俊卿道:「是誰?」

  紅葉道:「你猜一猜?」

  俊卿道:「你的相知在外邊,吾那裡曉得。」

  紅葉道:「只在家裡。」

  俊卿道:「吾家裡沒有人,我實猜不著,你與我說了。」

  紅葉道:「便是相公喜歡的陸珠。」

  俊卿道:「這小奴才倒也標致,你且說來,與他怎的耍子。」

  紅葉道:「陸珠的模樣,是小姐看見的。不知他這卵兒還有妙處,嫩又嫩,大又大,吾愛他這張好卵,來把著實含了他一回,他使熬當不起,越便大洩,把吾洩了一口,被吾都吃了。」

  俊卿道:「可不污穢?」

  紅葉道:「污穢人的,便污穢俊潔人的,不污穢他這一個雪白樣的身子,軌綿綿把我擁住耍了子,小姐你不知他會溫存得緊哩。」

  俊卿道:「實是怎的?」

  紅葉道:「起初也有些疼痛,但見他標致,被他迷魂了,痛也不覺。小姐你不知弄慣了,有趣得緊哩。」

  俊卿聽罷,興起難當,死活不得。對著了紅葉,委實春心難遏,道:「吾也要他。今晚你可喚他進來耍一會兒,後日重重謝你。」

  紅葉道:「吾與你如何由此言,吾自有計,今夜不可喚他進來,待相公出去了,可喚他來。」

  俊卿道:「他怎能夠出去也?」

  紅葉道:「耐著心兒,自有一日,只要小姐一個印信兒,他方纔敢進來。」

  俊卿道:「吾曉得了。」

  當晚俊卿熬了一夜,等候天明不題。正是:

  越女含情已無限,俊卿幽悶倚欄杆。

  畢竟後來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但將自己描寫,便蕩漾了,小姐人情,好一個老世事。吳歌云:「梅香道:『姐兒撦了沸,燒杓熱湯來豁豁。』姐道:『梅香呀,你是曉得個熱湯,只浴得外面皮。』」可謂深知痛癢者。

第十二回 月下山盟海誓 花前雨意雲情

  集唐七言二絕:

  六街晴色動秋光,寒蛩卿卿樹蒼蒼;
  掃石焚香當夜月,深深再拜訴衷腸。
  明月嬋娟照畫堂,小語低聲間玉郎;
  酒力漸消風力軟,且諧雲雨賦高堂。

  卻說明早,俊卿梳洗畢,拿一個香盒兒,對著紅葉道:「你可用心著去對陸珠道,小姐送幾凡香茶與你,叫有空便進來。」

  紅葉道:「是。」

  拿了香盒去。

  不多時,回覆道:「香盒已送去了,他道感謝小姐美意,又恐自家沒福,陪不得小姐。」

  俊卿笑道:「他陪得相公過,怎麼陪不過我。」

  兩個話畢,自去房中消遙,等候浪子出去。不題。

  卻說浪子一日,獨自在門首立地,卻好張婆子正走進來,把一個小東遞與浪子道:「李文妃寫來的,道中秋夜,千萬一至。」

  浪子接過藏在袖中,便留婆子吃茶,那婆子又有別事,茶也不吃,竟自去了。

  浪子當下回步,走到書房裏去。拆開了封成,看這寫書,對著甚的。書道:

  一別經秋,想多成恨,拙夫往京,未能即歸家中。便無他人,花月之下,倚檻孤吟,妾實不忍。中秋夜敢祈光,榮相與數日,諒不我棄。

  妾李氏斂衽拜

  浪子看畢,隱在書房中,更不說起。

  一日,已是中秋節了,假對著妹子道:「中秋佳節,錢塘尤勝朋友,約俺同往,不日便回。」

  妹子亦應說道:「哥哥須是早歸,省得家裡沒人。」

  又問道:「不用陸珠跟去麼?」

  浪子道:「友家,省有差用的,不用陸珠。」

  俊卿卻便暗喜不勝,當下浪子穿了一套新艷衣服,竟到趙家來。

  趙大娘按著,浪子叫妙娘相見。

  妙娘卻有三分赧顏,浪子道:「如今多是一家了,有甚害羞處。」

  三人說了一會,卻待坐地,只見春嬌已出來,道:「請相公即便進去。」

  浪子道:「進去可不妨得麼?」

  春嬌道:「相公已往京中,有幾個要緊的都跟隨去,家中走使的,婦人非呼喚,都不敢進來,只有一人老嫗,又是娘娘的乳母,卻不壞事的,四五個丫鬟,已多買囑了,中堂以內三尺童子,都不敢進去,門深似海,憑著相公在裡邊快活哩。」

  浪子辭了兩個,隨了春嬌,竟到房裡。只見文妃素抹淡妝,硫吟吟的按著浪子坐定。

  浪子道:「好久不見姐姐,比前更覺標致,只是我那一日,不思量你哩。」

  文妃道:「吾心亦如之幸,彼往京卻得抽空,實出天緣,哥哥此來,千萬多住幾日。」

  道未罷,只見二個丫鬟,扛著小小菜兒,放在窗前,庭內排下果酒下飯,請二人去坐,那時月正當空,明如白晝,他二個便去對面坐了。

  文妃笑道:「自那日會你後,那人再看不上了,卻把你來作丈夫,時刻放在心上,你不可便背了。」

  浪子道:「說那裡話來,如今二人,就把這月光菩薩,做了明證,拜他幾拜,那一個先負恩義,便是天誅地滅。」

  二個隨便起身,對著月兒焚了香,拜了四拜。

  文妃斟過一杯酒,道:「你有我的心兒,飲這個滿杯。」

  浪子飲過,也把了一杯,文妃也便飲了。

  二個飲了一回,言言語語,情興溢濃,顧不得個丫鬟了,婦人擁了浪子,指著月兒道:「既有這個月老,親親可不叫他,親見一個佳期,吾二個就在這裡,道著這月明之下,弄一會兒,兀的不快活死人也。」

  當時春嬌把地掃了,就在湖山石畔,鋪了羢單,上面鋪了細涼蓆,放上一個錦繡鴛鴦枕,枕邊放下一個寶鼎,焚下沉速香餅,那時月光橫空,花蔭滿庭,香煙人氣,氤氛不分。

  正是:

  千里關山如水雪,玉樓人醉伴花眠。

  畢竟當下二人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語云:「花影紗窗人未眠,光景風情,津津有昧。」

第十三回 神將單三入紅門 女真主生還險地

  集唐:

  今夜鄜州夜,千門立馬香;
  香霧雲環濕,清輝玉臂寒。
  瑤琴多遠思,高興發雲端;
  玉人情爛爛,流鶯繞合歡。

  當時月下二人,脫去了身子衣,穿著齊腰小汗衫,文妃先自撲他睡下,那個話兒被月光照耀,更覺白得無比。

  浪子玉柄,也似靈粉,只見那春嬌,把一件東西遞過來,道:「相公使的角帽兒。」

  浪子接過來,把自己的柄兒一比,差了一大半,道:「用不得。」

  文妃道:「先把帽兒,空試一試,做個探子。」

  浪子真個拿來推進去,沒一盞茶時,只見裡頭出的一聲,把那帽兒流星似也一般,直噴將出來,去了四五尺路,你道這是怎的?這是婦人興動,難按淫水,湧發不覺的。把帽兒噴出來也。

  浪子笑道:「原的不是發碩,硬出來了。」

  文妃道:「休得取笑,快把大卵肏進去。」

  浪子依著,便撲下去。捧住文妃,道:「許久不會,不知這話兒,又是甚的?」

  文妃帶著笑,把雙手扶著麈柄,導引進去,挨他半晌,挨得到底,依舊把柄兒箍得沒有一些鬆處,便如帶丫頭箍一般,也似緊緊塞塞的,抽了一個時辰有餘。

  文妃叫道:「心肝,被你點透了花心。」

  也只見閉了眼,不住的道:「好心肝,好個標致,心肝大卵,心肝真個。肏得我快活也。」

  浪子見他這樣嬌嬌的聲音,越發動興,盡根抽迭不止。只見那婦人弄到細膩處,也不叫心肝了,恰似力氣不接的,只管喘息。那浪子興也溢濃,狠命的抽迭,准准的過了兩個時辰,便覺精來。浪子卻如忍小便的一般擒住,輕輕提放。

  忽然間,一枝落葉正飄在浪子腰間,浪子猛然驚駭。於持不定,雙雙都洩了。

  約有半盞多,從戶中流出。春嬌扶起,文妃抹乾了,起來坐定。那時明月正在天心,萬里無雲。露滴滿臺,兩個重整杯盤,望空瀝酒,謝了月老,兩個交杯對仗酒酣,將一張古琴,兩個互彈了一回。

  浪子道:「前日中途見了姐姐模樣,幾乎唬殺小生,不意今日與姐姐如此快活。想當初,那裡如有今日。」

  文妃道:「實出天緣,實預偶然。」

  浪子道:「姐姐你那般姿色,不要說當今罕有,即古來也不多幾個。」

  文妃道:「吾不足數,吾有一個姐姐,他姿容絕世,勝過王嬙西子。」

  浪子道:「你令姐姓甚名誰,如今卻在那裡?」

  文妃道:「姓潘名素秋,他丈夫是秀才,就在聚仙坊,陸條巷便是。」

  浪子道:「這個秀才,我曾識一面,他已死了。」

  文妃道:「若說這素秋,是十七歲畢姻的,他丈夫愛他模樣生得好,日夜耍子,不顧性命,十八歲上便壞了性命。如今這素秋,年已二十一歲,這個卻便無賽的。」

  浪子便牢記在心裡,兩個又說了一會,鼓已三更。

  婦人道:「我身子有些困倦,大家睡著留些精神,明晚弄罷。」

  浪子應允,兩個脫了衣服,合著一個枕兒,手兒相抱,股兒相疊,話兒又硬起來。

  在文妃腿上不住的動,文妃又發了興道:「那裡睡得去,錯過好時辰。」

  一看月影紗窗,蛩鳴四壁,佳人才子共逞風流,正其時道爬起來,顛撲倒在浪子身上,把麈柄著實含弄,浪子道:「把牝戶舔刮,兩個都熬不過。」

  翻轉來,調過身子,把麈柄推進一半,欸放抽送六七百次。那婦人正在難過之時,浪子狠命的把麈柄一送,盡力氣著實又抽了一千多回。只見文妃,牙關緊閉,手足墜癱,浪子仔細看時,文妃神已走了。

  浪子連忙停了,雙手扶起,上過接了一口氣,討滾湯餵了半鐘,方纔甦醒,朦朧著眼,邪視浪子。道:「心肝,這番比了前次,更覺美妙。幹到不可知處,滿身翻麻,腦後森然莫知所之,一條性命幾乎喪了。」

  浪子又把湯來餵了兩口道:「如今睡罷。」

  把麈柄便抽出去,婦人連忙擁住道:「吾身子還有些不自在,須是再幹一會,方好過得。不然還要死哩。」

  浪子道:「你也不盡興,吾也不盡興,卻纔被你一驚,卵也痿了。只恐你不耐煩,既是姐姐還要幹,卻又重幹起,把前番工夫都棄了。」

  文妃道:「隨你的便,良火正遂吾意。」

  兩個起來,各自便了,復走到床上去,只見枕邊有一個香茶盒,揭開一看,卻是香茶餅兒。

  浪子拿起一丸,納入戶中,留了半晌,文妃自覺裡邊有些熱癢,浪子卻把麈柄送進去,抽了一會,那婦人香氣便從口出,道:「卻又要死也。」

  只見不住的手忙腳亂,便似按摩的一般,幹得欲火牝內,熱氣烹蒸,陰精亂流。浪子覺得多時,才能洩了許多。把絹兒揩了,共枕同衾,纔合著眼睛多睡去。

  當下春嬌見了兩個,長長短短,也自動興,卻又不敢說出。只得收拾兩個安置,乘著人靜偷這帽兒,自去摟了一會,熬不得癢。但去拿著冷水,吃了兩碗。自去睡著不題。

  正是: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畢竟後來卻又怎的?且聽下回分解。

  或曰:「李文妃一死,真的著實一香痛癢者。」予曰:「否,否,失神而已。」

  客曰:「波弄美人,有幾件絕妙處。」

  予曰:「甚幾件?」客曰:「醉時好,睡時好,死時好。」

  予曰:「三者俱好,但是不醒不好。」

第十四回 嬌娘子觸景生情 小秀才貪花得病

  集唐二絕:

  小院閒眠微醉消,山榴海柏枝相交;
  水紋簟上琥珀枕,旁有墮釵雙翠翹。《得蘭字韻》

  尋芳不覺醉流霞,倚樹沉眠日已斜;
  薛女不知本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得樹字韻》

  話說次日辰時,分兩個起來,梳洗畢。過了早飯,把圍棋下了幾盤,又過了午飯,兩個便從房後東廊下走去,有兩個書房,中間有許多玩器古董,琴棋書畫,無一不備,只見書桌上,有一軸春意。

  兩個指指點點,看到濃處,便眉來眼去,春興動發。

  文妃擁住浪子,將粉臉偎在浪子臉上,道:「親親,這個可不像我兩人。」

  也把那右邊的小腳兒,蹺在浪子身上,便要雲雨。當下浪子脫褲兒,與文妃也脫了,道:「吾兩個就在椅上耍一個罷。」

  文妃依著坐定,椅上靠著身子。浪子把臂捧起了雙足,文妃把玉莖沬了些津唾投進去,幹了兩刻。

  文妃發癢難禁,道:「弄得不著實,不好過,須是臥了,著著實實弄二會,方纔爽利。」

  浪子便叫文妃勾在頸上,就把臂兒朝向榻上去,拿一個軟枕兒,挨墊了腰兒,緩緩的抽了幾百抽。

  文妃道:「只是不爽利,著實弄了個罷。」

  浪子緊了一會,卻又慢了一會,只管緊緊慢慢,惹得文妃不癢不疼,文妃也故意,放出嬌來勾引浪子。

  把腰邊頸上咬了幾日,露出嬌嬌的聲音道:「好心肝,好心肝,你曾這般難為人也。」

  惹得浪子情興獨發,魂不附體。狠命送了幾送,不覺的洩了。

  浪子道:「吾還不盡興。」

  且上把麈柄惟出來,只管弄送這柄兒,又硬起來,盡氣力抽了一千多回,口內咿咿呀呀,但覺骨肉都癢。熬接不過,卻又洩了。這一遭比前更洩得多,那婦人還不煞癢,便把玉莖含弄。

  少頃,玉莖又硬起來,放進去用力連抽了幾百回,卻又來了。浪子正在得意處,不覺快活難當,肚裡拽拚死休,連連抽送,住手不得了。婦人又聳起來,浪子卻身不自由,痴痴迷迷,怡然相感,走洩不止。

  只見浪子不動了,那文妃便輕輕展過身來,緊緊擁住,按了一口氣,半晌方醒。口中道:「有趣,有趣。」

  文妃又抱了一回,把玉莖抽出。

  浪子煞然,又道:「有趣。」

  又洩不止,當時只有小蓮、建蘭兩個丫鬟隨身。

  文妃叫一個扶定浪子,一個取人參湯來。文妃自把舌尖舐住龜頭線眼,只見建蘭,不多時又同著春嬌,把一杯參湯拿來了。

  文妃指著,春嬌餵了四五口湯,那時便不出了。當下生了一回,幾個丫鬟扶著浪子,走到房裡,安置將息了一日,卻走得動,只是精神歉少,那婦人雖是動興,卻也不敢惹他,權留在家調養不題。

  話分兩頭說,這浪子妹子俊卿,見這浪子出去了,便對著紅葉道:「今夜相公不在家裡,可喚陸珠進來。」

  紅葉應允,便與陸珠打了關節。只等夜飯後便進來。

  紅葉回覆了俊卿,俊卿道:「這些丫鬟怎的發付他?」

  紅葉道:「吾去買囑他便了。」

  當時紅葉便去買囑眾丫髮,不覺的天色晚了,此夜也就是中秋節,但見月色穿窗,花蔭滿庭,真個好光景也呵。

  俊卿打扮整齊,盼望陸珠不題。

  正是:

  秋月無雲生碧落,人傳郎在鳳凰山。

  畢竟當晚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昨夜文妃死,今日浪子死,客曰:「兩恨死不覺。」予曰:「他兩個不死不得。」或曰:「不痴不死。」予曰:「就是要痴,也是希奇處。」

第十五回 巫山裡玉人嬌嫩 陽臺上才子溫存

  集唐五律言:

  白玉誰家郎,幾度隔山川;
  怎見翻成夢,夜深人未眠。
  趙氏連城璧,由來天下傳;
  今日把贈君,深恩重百年。

  卻說浪子家裏有一座臨月軒,軒後便是小姐臥房,當晚紅葉已在臨月軒等候陸珠,陸珠卻早隱隱的進來。

  紅葉便將陸珠抱定,道:「陸珠,今晚這段姻緣,你曉得是誰的功勞?」

  陸珠道:「全虧了姐姐。」

  紅葉道:「造化你了陸珠哩。」

  陸珠道:「吾先與你弄一會兒,可不好也。」

  紅葉道:「這也使得,但恐分了精神,小姐處不能夠滿懷了。留在別晚與你耍子罷。只是一件,這小姐嫩蕊兒,不比吾的,你須緩緩輕輕,不要弄壞了他。」

  陸珠道:「吾自有偷香手段,不須你吩咐。」

  當下走進俊卿房裡,俊卿那時頓口無言。

  低低叫道:「陸珠小奴才,你倒也標致,可不想殺了奴也。」

  兩個扯扯拽拽,便將陸珠擁定,親了一口。

  陸珠道:「小姐是天上嫦娥,陸珠乃人間奴輩,怎敢與主母長長短短。」

  俊卿把陸珠臉兒咬了一口,道:「奴才子,你不要撇清了,快些脫了衣服,除了褲兒,把這卵與我弄弄。」

  陸珠便都脫了,只見一張大卵比著浪子略小些,模樣卻也不輸。

  俊卿便十分愛惜道:「紅葉說他曾含你這卵兒,曾吃你的精兒,果有的麼?」

  陸珠道:「有的。」

  俊卿便罵丫頭,你到先得趣了,又指著龜頭線眼道:「陸珠,吾問你,你這精兒,便從這個裡出來麼?」

  陸珠道:「正是。」

  俊卿仔細看了一會,道:「吾的心肝也要含你的,也要吃你。」

  道完,便把口來含這龜頭。那知櫻桃小口,卻含不下,但舔了一回。

  那時紅葉在傍對著,紅葉道:「你來含一個,但是要洩,即忙叫我者。」

  紅葉是舊相識,況且有些動興,即便含吮一回。那時陸珠春興正動,就把紅葉的口兒,當了牝口,抽送了半晌。

  叫道:「如今要洩了。」

  俊卿連忙以口承愛,卻放了半酒杯的多少。

  俊卿道:「做兩三口吃了,道是真個有趣。」

  這般好滋味,又去把龜頭舔刮,指望還要他洩,不肯便放。陸珠這柄兒,起初洩了,便有些痿,被這女子舔刮,不覺的又發狂起來,這女子刮了一回,自覺舌酸也便罷了,叫:「你且與我弄一回。」

  那時便去自家脫了衣服并褲兒,走到床上去,叫陸珠也上床來。

  當時陸珠見了這個好模樣,又見了這番兒精致兒,併這一個嬌嬌嫩嫩的舔兒,卻便興發難當,道:「小姐的心肝,吾又來了。」

  跌翻上去,一對小腳兒墊起,道:「心肝,你雙手扶著卵,送將進去。」

  俊卿道:「你須是輕輕兒來,不要急了,恐到其間不堪痛苦。」

  陸珠道:「理會得。」

  把些津唾沫滑了,麈柄輕輕投進去,卻甚艱滿,半晌僅抹龜梭。

  陸珠卻濡首逸巡,不敢即進。那女子情也熬不住,道:「再進一進。」

  只見淫水滑溢,龜頭卻又有些活動,又進二寸許。

  俊卿道:「裡邊有些疼痛,且緩一緩。」

  陸珠真個也緩一緩。

  俊卿道:「如今戶內有些癢動,待我熬定,你索性送到根頭去。」

  陸珠真個深深淺淺,直送到根頭去,花心拆動挑浪一香。

  俊卿道:「再住一會。」

  陸珠卻又住了一會。

  俊卿道:「戶內雖有些疼,遍體卻過不得,如今逞你本事弄一弄罷。」

  陸珠又把麈柄整頃了,頻頻抽起。

  只見那女子皺著眉頭惺惺,若小兒夢中啼,既而知醉如痴癱者四肢,憑這陸珠著實抽迭,抽了四千多回,溫存良久,怡然而洩是交也。

  女子二八男亦二八,兩個年貌相當,共做一會,這個便是人間天上,當下俊卿抱著陸珠道:「心肝,吾愛你標致,故此不惜身子,吾令與你兩個便是夫妻了。」

  陸珠道:「恩蒙小姐厚意,陸珠生死難忘。」

  話說間已雞鳴了,當時即把汗巾揩了兩次,這條汗巾也都染紅了,俊卿就送與陸珠道:「吾這個身兒已付你然,你且不可輕忽,若是相公不在家裡,吾來喚你,你便進來,不許推托。」

  陸珠道:「曉得了。」

  俊卿又對著紅葉道:「原是你送出去。」

  紅葉依允,即便送了出去不題。

  話分兩頭,卻說浪子在文妃家裡,消遣兩日一晚,浪子道:「吾在這裡沒有穩便,吾要回去。」

  這文妃道:「正好快活,又有這病,是我連累你了,待你痊好再來相約。」

  浪子點頭道:「不妨,待我將息幾日,疾忙好者,那時再圖相會。只是你這番不曾歡聚幾日,卻是可恨。」

  文妃道:「後邊自有日子,只是你好好將息,自家調理,自家保重。不要損壞了身子呀,吾更靠著誰哩。」

  便取人參一斤相贈,浪子受了,叫幾個丫鬟送回,兩人含淚而別。

  正是:

  從今一別人千里,未知何曰得相逢。

  畢竟後來卻又怎生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又玄子曰:「記云有茫生者,與一婦甚密。一日晚赴約,為鄰人所窺,集聚而擋,生駭馳超,房中一人,鼓譟而去。生猶意為捉姦之人,一時驚絕而倒,徐而察之,則又妻之姦夫也,大笑!大笑!」

  或曰:「既為兄婦,復為妹夫,可不難為了這端。」予笑應之曰「東手接來西手去,何難之有。」一座大笑。

第十六回 李文妃春風得意 王監生一命歸陰

  紅衲襖:

  夢兒裡的相偎是伊,夢兒裡的相抱是伊;
  卻纔舒眼來倒是你,又顧閉著眼去想著伊;
  鳳倒鸞顛雖便是你,雨意雲情都只是伊。
  你今便耐久兒,學吾乖巧也。
  我只圖個快活兒,顧不得傷了你。

  話說李文妃,自送別浪子,日夜思念,寐夢不捨,往來通問浪子消息,只恐浪子喪了性命。時常望空燒香禮拜,祝誦不題。

  這一日監生歸家,文妃外面接他,一心倒在浪子身上,到晚先自上床。不覺睡著了,卻又夢與浪子雲雨,那監生處,分了家中長短,脫衣上床。曠了許久,也要胡亂廝纏,又見文妃仰面睡著,露出雪白樣的東西,越發動火了。也不去喚醒他,輕輕扶起兩腿,把麈柄插進去,幹了一回。

  那婦人還道是浪子,夢中騷水流出,口裡胡言胡語,叫道:「心肝心肝,著實迎上來。」

  卻便弄醒開眼看時,倒不是浪子,倒是監生。

  那時文妃只得閉了眼,把監生當做浪子,兩個擁住,抽了數百抽,便洩了。

  文妃那裡熬得興來,問道:「你還幹得麼?」

  那監生向以在外多時不曾弄這話兒,驟的一洩,也不在話下,道:「還幹得。」即將麈柄搓硬了。

  文妃道:「是這等弄也不爽利,帶了帽兒精進去,或可良久。」

  監生使與春嬌討這帽兒,帶了放進去。那婦人又把監生來當是浪子意度,閉著眼道:「親心肝,親心肝,許久不見,如今又把大卵,弄的我不住的手舞足動。」

  那監生抽了三千多抽,便沒氣力,除去了帽兒,用手送了二三十次洩了。

  文妃彼時,雖不比與浪子一般爽利,那監生卻曾沒有這段本事,自覺略過得些,當下兩個睡了,一夜無辭。

  次日監生起身,自覺有些不爽健,他一來感了風霜,二來驟行了兩次,便得了疾。

  一日重一日,醫禱無功,未及兩月,可憐一命付與閻君矣。

  文妃哀哀慟哭,備了棺材,殯殮完訖,獨自孤守空房,不覺的金烏日促,玉兔如梭,又是清明寒食了。

  那婦人雖有浪子,卻也不是憐新棄舊的,念了夫妻的恩情,擺著祭儀,哭了幾回,春嬌與眾丫鬟都來勸止。不題。

  話分兩頭,卻說浪子歸家調養,幾個月日,精神復舊,舉動如常,那知偷雛貓兒性不改,聞得潘素秋好,卻又思量潘素秋了,便著陸珠去訪問根由,商量奇計,哄誘佳人。

  正是:

  願得化為松上鶴,一雙飛入去行雲。

  畢竟後來偷得著也偷不著,怎生計結?且聽下回分解。

  又玄子云:「畫餅充飢,望梅止渴。文妃可謂情痴極矣,噫,浪子知否?」

  肯以阿夫作情哥還好,尚有厭其夫,豈徒厭之,且行將殺之。亞之傳馮燕云:「燕與一婦偃寢中,拒寢戶。夫還,妻閉戶納夫,以裙蔽燕,燕畢脊步就蔽,轉匿戶扇後,而巾壓枕下,與佩刀近,夫醉且瞑,燕指巾令其妻取,妻取刀授燕,燕熟視,斷其妻頸,逐持去。」或曰:「比搖之,復殺之。」燕曰:「彼將殺其結髮之夫,吾又安用也。」

第十七回 梅生用金尋媒妁 錢婆定計謀貞女

  集唐五言律:

  寒倉江村路,處處見花稀;
  湖裡鴛鴦烏,雙雙他自飛。
  永懷愁不寢,佳人興我違;
  不知清藏月,歡賞暮方歸。

  卻說潘素秋,原是名門之女,與李文妃結拜的姊妹,生得體態,是如姿色艷麗,守寡在家,並無一點差訛,家中方不甚當,只有兩個丫鬟,一個男僕與一個婦人,另有家人,各令自立門戶,經營生意去了,門首側邊有一個那媼,也是寡婦。

  這個便是朝暮出入的。那婆子已自訪得也確,一旦走到錢婆家裡去,問道:「婆婆在家麼?」

  只見婆子走將出來,行禮罷。問道:「相公貴姓?為甚公幹?相辱老媳婦。」

  浪子道:「俺是梅諫議的公子,欲尋一房姻事,相來拜問。」

  婆子道:「原來是梅衙內,老媳婦有失迎候了。」

  便請浪子坐定,托出一杯茶來,浪子吃了。

  婆子道:「這房親事,老媳婦已在心上。有了,老媳婦便來回覆相公。」

  兩個說了個回,浪子臨別把一錠銀子送與婆子,道:「權做茶費。」

  婆子再三推卻,浪子堅意與他,他便受了,致謝不盡。

  隔了一日,浪子又到他家,只見婆子正在門首,按著坐定,浪子道:「可有好親事?」

  錢婆子道:「甚難。」

  難得話訖,又托出一杯茶來吃了,浪子臨別又取出兩錠銀子,送與婆子。

  婆子又不肯受,浪子道:「些小薄意,何足推卻。」

  這婆子愛的是銀,見浪子說了,即便領受。

  又一日,浪子叫一個小廝,托了兩疋紬緞,又自來送與婆子。

  婆子道:「連次承收相公厚禮,今日又怎的受這緞子。」

  浪子道:「是我專心製來送與你的,你今不受,可不枉了一番心意。」

  婆子只得受了,自想:「他連次送與我這銀緞,必有緣故,且慢慢待我留心,吃些酒緩緩問他。」

  婆子便去買辦東西,留著浪子。

  浪子道:「這個真的便不得。」再不肯住。

  婆子苦苦的留著道:「你不受我酒,我不受你銀緞了。」

  浪子方纔應允,發付了小廝去,自家與婆子坐定,兩個三杯四杯,言言語語說這姻事。

  婆子道:「相公這姻事,必須門當戶對,方纔配得相公過。」

  浪子道:「這也不論,只圖著容貌便了。」

  婆子道:「如今有姿色的絕少。」

  兩個聊說了一回。浪子道:「那個墻門裡,卻是誰家?」

  婆子道:「是陸家,這官人與浪子同庚,十七歲畢姻,十八歲官人便無了,只留著一個娘子,守寡在家。」

  浪子道:「吾前日在門首經過,見一個絕美的小娘子,年方二十多少,想就是他了。」

  婆子道:「正是,也年止二十一歲。」

  浪子道:「吾前日見了這個娘子,思思的想了一月,不想就是的,吾若娶了這個一般的,便死也罷。媒人謝儀一百兩雪花。」

  那婆子是愛財帛的餓鬼,見他說了一百兩謝金,便動了心火,道;「似他一般的到少,相公準出一百兩謝儀,待老媳婦就謀他來,與相公偷一下。」

  浪子就寫一個票與婆子,婆子道:「相公是真了。」

  浪子道:「怎麼不真,只是不知何能謀得他來?」

  婆子道:「偷婦人要訣,卻有那幾件。」

  浪子道:「甚的幾件?」

  婆子道:「第一件計較;第二件容貌:第三件錢鈔;第四件貨物,如今相公這三件都有,只是沒有計較。」

  婆子想了半會道:「有了。」

  浪子道:「卻是當的妙計。」

  婆子附耳道:「只是這般這般便了。」

  浪子大喜道:「不圖今日復見陳平。」

  正是:

  虔婆排下牢籠計,那怕冤家不聚頭。

  畢竟不知甚的計較,且聽下回分解。

  言押衙天下有心人,然使王生吝一千金,終不為王生用,錢婆非押衙之流也,然財足以動之,則為吾用甚矣,錢之妙也。

第十八回 潘素秋心煩意亂 錢婆子巧語花言

  集唐五言二絕:

  打起黃鶯兒,莫教枝上啼;
  啼是驚妾夢,不得到遼西。
  憑几著魚樂,獨坐草淒淒;
  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

  話說錢婆定了計策,兩個又飲了幾盃,方終話別。次日,錢婆設一個盒子,拿進去,素秋按著道:「所承看顧怎的,又破費婆婆。」

  婆子道:「些須薄敬,娘子何足掛懷。」

  素秋叫丫鬟收了,便留婆子用飯。飯過,兩個把些家常語,說了一會。

  婆子道:「我虧有一親眷,家裏慣養牝豬,倒有利息,娘子何不也買幾個,一年半載生長蕃息,便有許多出來,尋些利息,卻不是好。」

  這素秋是幼年心性,被這婆子幾句言語,說得有理,便去買了許多不題。

  忽一日,婆子道:「豬兒打雄也有個法則的。」

  素秋道:「甚的法則?」

  婆子道:「把一個公豬與幾個母豬,同拘在一間空房中,要這主人親去門縫裏觀著,待他成交,主人便道,再迭迭,那公豬兒便是一迭,叫一聲,使得一迭,但是一迭,便是一個小豬。」

  素秋道:「叫卻害羞。」

  婆子道:「必要主人自叫方准,如今有一道理,但是老媳婦響叫一聲,娘子便私自一送,這也當了。」

  素秋夜允,便去趕著一個公豬與幾個母豬,同在一處私自觀著,只見雄豬兒,見了母豬,便如餓虎一般,爬上去只管亂送,婆子便連聲叫道:「再送送。」

  素秋也把身兒連送不止,鬧了一會,那雄豬又去行著一個母豬兒。兩個依舊叫,依舊送,那素秋是個守寡的婦人,更兼年少,送到良久,見著許多光景,春興即便發作,淫水直流。

  對著婆子道:「婆婆叫著。」

  暗裏去想也。

  婆子肚裏自揣道:「看了便道,你便吾便,吾也要回去了。」

  兩個話別,婦人走到房中,趴在床上,著實難熬;年輕的寡婦家,春興不動便休,春興一動八火氣不曾煞得,便暗暗突起,無不能夠定了。

  這素秋晚飯也不用,脫卻衣服,孤孤的獨自睡著,思量著男子的好處,長嘆了一聲道:「肏獸尚然如此,況且人乎。」

  嘆了一回,可恨這話兒發癢難熬,把指頭兒摟了一會,睡了去。便夢與丈夫交感,幹得爽利,正好有趣,覺來卻是一夢。只見滿床多是水濕,卻又咬著被兒,忍了一會,外邊又傾盆也似大雨。

  好不孤孤悽悽,不覺淚如湧泉,道:「吾這般苦命,就是這般死了,可不誤了一生。」

  自言自說,哭了一回,方纔睡去了。

  次日,婆子又進了來問道:「一夜可自在麼?」

  素秋嘆了一口氣道:「有甚自在?」

  婆子道:「吾也經過的,寡婦人家沒有丈夫,翻來覆去,那裡得自在,吾今日年紀老大,就做鬼也罷了,只可惜娘子這樣一個青春容貌,沒了官人,錯過了時辰,不曾快活得。」

  素秋道:「這是人生在世,不如死休。」

  婆子道:「吾想寡婦人家,守甚貞烈,暗裡做了一班半點兒,那裡有人知覺。我如今自家懊悔,後生時錯過了,不曾快活,卻又年紀大了,這便是有朝一日花容退,兩手招郎郎不來。」

  素秋道:「這個可不壞了心兒,可不忘了丈夫的情兒。」

  婆子道:「娘子差矣!人生快活是便宜,守了一世的寡,只落個虛名,不曾實實受用,與丈夫又有何益。娘子說寡婦不守身,沒了丈夫的情,怎的任般恩愛夫妻,婦人死了,便又娶著一個婆娘,即將前妻丟卻,據老媳婦看起,可不是守寡的痴也。」

  素秋道:「據著婆婆說起。守寡的果是痴了。」

  婆子道:「正是。」

  素秋低頭半晌道:「只有一件,世間多有痴心女子負心漢,婦人真真的心兒對著他,他卻中途背了,此所以婦人不肯,省得空喪了名節也。」

  婆子道:「只怕婦人家不肯,不負心的卻有,吾也曾見一個來,這人也是秀才,姓梅,是梅諫議的公子,最標致,最風流,婦人家見了,十個倒有十一個是愛他的。」

  素秋道:「怎的一個模樣,卻是這般動興。」

  婆子道:「世上沒有這白又白,俏又俏,嬌又嬌,趣又趣,話兒又大,娘子你不曾見他,他這雙手兒,便是嫩算一般的可愛哩。」

  素秋笑道:「這許多也可見的這話兒,婆婆怎的知他。」

  婆子道:「他說到一個妓家去,這個妓女見他標致,便要與他不三不四,他使脫了褲兒,這婦人見他話兒,又大又白又嫩,急切要與他雲雨,他那裡放得進去,挨了半晌,挨不得進去,這婦人把他話兒,咬了幾口,大家罷了,吾想妓家是經千經萬,尚難進去,怎的不大?」

  那婦人是揚花性兒,又且守了幾年孤寡,昨夜又熬一會,今日又見他說這許多話兒,說這人兒好,話兒大。

  他便又發起性來道:「他許多年紀了?」

  婆子道:「他只十八歲了。」

  素秋聽了,自想道:「倒小奴三歲,越發可愛了。」

  便問道:「他曾娶親麼?」

  婆子道:「正是沒有妻室,托老媳婦尋一個。」

  素秋道:「婆婆卻便怎知他不負心矣。」

  婆子道:「吾也曾與他說了幾遭心事,他說只圖美貌便死也甘的,故此曉得他。」

  素秋便低頭半晌不語。

  婆子乘機道:「娘子,他說曾見你來,你在門首做甚的,他正見了。卻日夜想你,娘子兀的不是痴想?」

  素秋道:「你便說許多妙處,不知真是那樣的。」

  婆子道:「老媳婦不是虛謊的。」

  兩個說了一會。

  婆子道:「下午娘子可到吾家坐一坐,散散則個。」

  素秋與這婆子是通家往來的,平日極信託這婆子,見婆子說了便道:「下午定出來者。」

  兩人話別不題。正是:

  計就月中擒玉兔,謀成日裡掉金烏。

  畢竟後來這婦人出來也不出來,這事成就也不成就?且聽下回分解。

  又玄子曰:「你看婆子幾句閒話,可不是一個聰明婦人。昔有一婦人,色甚美,為一遊僧所窺,遊僧乃重賄其鄰婦,以一僧帽置之枕邊,其妻不覺,其夫覺之,疑其有異心也,遂出之。越一載,此僧已蓄髮為俗矣,復厚其親戚,謀而娶之。嗚呼!誠異事也,心遮難明。其夫不諒,或有諒於人,而不諒於卿,黨者名節,亦遂以喪天下事,多如此冤哉!」

第十九回 潘素秋戒指相遺 梅彥卿金簪贈答

  集唐五言絕句二首:

  耶溪揀連女,見客棹歌回;
  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來。
  一衣能傾座,虛懷只愛才;
  那堪兩處宿,自到枕邊來。

  話說這婆子對著素秋道:「吾先自歸去,娘子可便出來。」

  素秋道:「曉得了。」

  當下婆子別了素秋歸去,報與浪子。不多時,著一個小丫鬟,從角門裡走過來,婆子按著坐定,過了兩杯茶兒,只聽得門外有人叫門,素秋耳快,對著婆子道:「是誰叫婆婆哩?」

  婆子開門一看時,卻是浪子疾忙進來,對著素秋低低語道:「娘子,這個便是梅相公。」

  婆子托了一杯茶,自出門前來了,素秋便在壁縫裡偷看這秀才,只見豐神雅逸,顧盼生情,真個是世上無對,絕代無雙。

  素秋不住的道:「好書生,好秀才,果然話不虛傳,他說話兒好俊,也是真的。這樣標致人兒,話兒一定妙的,把這身子付與他罷。」

  他兩日正是心火難按,見了這個得意人兒,便不覺陰戶賬滿,吸吸的動,騷水淋漓,不能禁止。便走到婆子房中,坐在淨桶上,便了兩行。

  只見婆子進來,便問道:「婆婆他來甚的?」

  婆子道:「昨夜在妓家弄傷了,今日打這裡經過,消歇片時,娘子看他可標致麼?」

  婦人點著頭道:「真個標致。」

  婆子道:「娘子,認識了這樣一個,也不空錯了青春。」

  素秋肚裡自家算計,意要不允,一來恐杜絕了門路;二來恐錯了這人。又要想他,怎的好說,但道:「卻不害羞。」

  婆子道:「有甚羞處,成夫成婦,也是羞的。」

  素秋道:「倘被人觀破,可不壞了名節。」

  婆子道:「暗裡事暗裡去,哪個得知?」

  素秋便低著頭不語,停了半晌,嘆一口氣,道:「不圖快活,衽生在世。」

  婆子道:「這個表子,莫教錯過。」

  素秋便拿了一個戒指,遞與婆子道:「叫他今晚來。」

  婆子拿來交與浪子。

  浪子道:「吾卻沒甚回意,僅有金簪一枝,權表寸意,多拜覆娘子,吾今晚便來也。」即便告回。

  婆子道:「謝儀怎的?」

  浪子道:「明日就來領去。」

  兩個話別,婆子拿著金簪付與素秋,道:「他回敬一枝金簪,多拜覆娘子,早須收拾家裏,日落便來也。」

  素秋笑道:「他來怎的?」

  婆子笑道:「娘子曉得者,不須吾言也。」

  兩個笑了一回。

  素秋道:「吾要進去。」

  婆子道:「簡慢,怎的明日來討喜酒吃。」

  素秋便道:「婆婆有重謝哩。」

  婆子即便送了素秋進去,方隨回家。當下素秋吩咐丫鬟,早些收拾晚飯,吃了罷,隨叫丫鬟換了一床新艷的鋪陳,把些香熏了,對著丫鬟道:「你不要壞得的事,我便抬舉你。」

  眾丫鬟應允,這婦人也買囑了,等了一回,譙樓已起鼓,只見婆子已送著浪子進來,婆子拽著兩人的手兒,叫他並坐道:「你兩人不要撇清我自去了。」

  這些丫鬟把門閉了,自去安置不題。正是:

  閉門不管窗前月,吩咐梅花自主張。

  畢竟他兩個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花月中,才貌為第一,觀此一段信然。

第二十回 潘卿一度一愁 梅生三戰亡一敗

  歌仿古韻:

  昨宵偶聽梅花語,盡道海棠堪風雨。
  曉來移步出蘭房,玉壺即揀一枝凌。
  果然嬌嬌容貌好,如何倏忽便顛倒。
  佳人斜立笑吟吟,耳聽不如一見真。
  玉壺還放枕兒邊,空有嬌客不耐煩。

  話說浪子見素秋,果然艷媚無比,卻就心痴意迷,不覺麈柄直豎,急忙脫了衣服。

  那素秋是個久曠的怨女,又見了這件大話兒,怎不動興,卻又故意作難,不肯脫衣,道:「待兩個丫鬟睡著,那時方可脫衣。」

  浪子只得停了一回,素秋褲襠中,騷水暗暗淋漓,著實難熬,卻又披住,到來摩弄麈柄,道:「好個大卵,好個光卵,好個白卵,好個嫩卵。」

  把麈柄親一會;摩一會;稱一會,弄得浪子翻來覆去,著實難過,道:「心肝,快把屄來精一個,不然即便死也。」哀求了半晌。

  素秋道:「衣服便去了,只是再停片時,不許就放進去。」

  當下素秋脫了衣服,露著話兒,叫浪子撫弄,浪子看時,只見那話兒,果然生得有趣,白嫩無比,卻是腐花兒,略有杭根短毛,戶邊卻有一痣,素秋閉著眼,只憑浪子摩弄,那浪子熬當不過,便把麈柄望內著實一送,戶中滿塞得緊。浪子狠命送了二三十次,不覺大洩如注。

  素秋道:「好沒用也,卻是一個空長漢子,怎麼便洩了,我丈夫多則三五百抽,少只二三百抽,我尚嫌他不久,你卻更沒用哩。」

  浪子道:「不干我事,卻纔被你擔擱多時,姑此洩得快些,第二次管教你求和告饒也。」

  素秋道:「便依著你,只看第二次,決一個勝負。」

  說話間,麈柄又舉,浪子推進去,著實又抽,那婦人被這大東西,點著花心,更覺飢渴。向久,一見奇男子,便如餓虎一般,把一腳勾在欄杆上,一足勾住腰,只望上亂挺。

  噫!這個便是魂飛天外,魄散九霄,浪子道:「姐姐,只虧你孤了許多年也。」

  那時浪子,一來興濃,二來當他挺不過,卻又大洩。這婦人那裡煞癢,正好銷時,只見上邊浪子看了,素秋大驚道:「這又是怎的?」

  浪子應道:「姐姐,我如今實在戰你不過了,從來不曾狼狽,今日怎的卻敗了兩次了,如今這一次,決然叫你出乖露醜。」

  素秋道:「只是這般,怎能夠煞,吾與你也罷,再看你第三次。」

  浪子把話兒弄硬了,扶起素秋兩足,架在臀彎上,著實抽送。這婦人咿咿呀呀,身體不時一抖,這時婦人幹到酣美處,擬動了筋脈,便如冷水一澆,身體不覺一抖。當下浪子抽到四千多回,一洩直噴進去,這婦還不盡興,先是浪子叫罷,也當他輸了,那婦人正把話兒鎖一回,紐一回,口內不住的唧嗚呀呀,只見他卵兒一動了,驚道:「又怎麼?卻早三遭兒也。」

  浪子道:「我弄實幹不得了,待明晚叫你盡興也。」

  素秋卻不肯住,把柄兒弄了一時,那柄兒卻連敗了幾次,就把他當做親爺,叫他也不硬起來,便硬起也就痿了。

  素秋只得住了,道:「你明晚早些來,盡吾興也,只是今日這一日,便如一年,怎的過得。」

  兩個正說間,不覺的雞鳴了,浪子連忙披衣道:「你不消起身了。叫丫鬟起來開門,吾自去也。」

  素秋道:「你慢慢哩走,你看外邊風兒,謹慎些。今晚可早些來,莫叫失信也。」

  彥卿道:「理會得。」

  兩個各自別了,丫鬟閉著門,自去安置不題。正是:

  曉月暫飛千樹叢,等聞候又送郎歸。

  畢竟次日又是怎的?且聽下回分解。

  兩人至妓家,一云:「吾一晚,可十一度。」一云:「吾一晚,只一度。」妓云:「十度不如一度之妙也。」識者以為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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