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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史奇觀(卷一)

作者:風月軒入玄子
2020-03-01
第一回 雲雨時今朝演說 風月事千古傳流
第二回 玉樓人中途相遇 小安童隨後尋蹤
第三回 李文妃觀陽動興 張婆子拾柬傳情
第四回 春嬌定計在桑間 婆子遣書招玉郎
第五回 俏書生夜趙佳期 俊嬌娘錦帳重春
第六回 梅彥卿玉樹輕 顏趙大娘翠眉勾引
第七回 狂蜂兒既採紅花 蝴蝶兒又思含蕊
第八回 他那邊雙錦傳情 俺這裡連營獨戰
第九回 大娘哄誘裙釵 春嬌耍弄書生
第十回 小妮子嫩蘊含葩 大娘兒生薑老辣

第一回 雲雨時今朝演說 風月事千古傳流​

  詩曰︰

  紫泉宮殿鎖煙霞,欲取蕪城作帝家;
  玉璽不緣歸日角,錦帆應是到天涯。
  於今腐草無螢火,終古垂楊有暮鴉;
  地下若逢陳後主,豈宜重問後庭花。

  這八句詩,是唐朝李商隱題《隋宮》的詩。這隋煬帝,歷麗慆慆淫情放志,蕩營東宮,顯仁宮發大江以南,五嶺以北,奇材異石輸之洛陽,又求海內嘉木異草。珍禽奇獸多實園苑。自長安至江都,置離宮四十余所。所在有留香草。又築西園周二百里其內為海,周十余里為方丈,蓬萊瀛洲諸島,臺觀、宮殿,羅絡山上,海北有龍鱗渠縈行注。海內緣渠作十六院,門皆臨渠,每院以四品夫人主之堂殿。

  樓觀窮極奢華,宮樹至冬凋落,則剪綵為花,葉綴于枝條,色變則易以新者,常如陽春沼內,亦煎綵為芰荷,菱茨乘與臨幸則去,永面布之十六院。竟以聲華精麗,相高求市,恩龍上好,以夜月後宮女數千騎游西苑,作《清夜遊曲》於馬上奏之。窮極奢華,後世莫及。

  帝嘗臨境自照,曰︰「好頭頸,誰當砍之。」後為宇文化及弒于江都,富貴終為他有。

  後鮑容題一絕,以嘆之。詩云︰

  柳塘煙起日西斜,竹浦風回雁美沙。
  煬帝春游古城在,舊宮芳草滿人家。

  又劉滄經煬帝行宮,亦題一律,以嘆之,詩云︰

  此地曾經翠輦過,浮雲流水竟如何;
  香消南國美人盡,怨入東風芳草多。
  綠柳宮前垂露葉,夕陽江上浩煙杷;
  行人遙起廣陵思,古渡月明聞桌歌。

  話說為何今日,說起這段話兒來,咱家今日不為別的說,只因元朝至治年間,錢塘地方有一小秀才。這個小秀才,不說他便休要說他,不打緊有分叫,不周山柱倒,錢塘水逆流,正是︰

  看取漢家何事業,五陵無樹起秋風。

  畢竟這秀才姓甚名誰,作出甚事來?且聽下回分解。

  隋煬帝也為風流,這個小秀才也為風流。

第二回 玉樓人中途相遇 小安童隨後尋蹤​

  集唐五言律︰

  寒食江村路,風花高下栽;
  江煙輕冉冉,竹日淨暉暉。
  傳語桃源客,人間天上稀;
  不知何歲月,得與爾同歸。

  話說這個小秀才,姓梅,雙名素先,字彥卿。年只一十八歲。因他慣愛風月中走,自此人都叫他做浪子。今日且把他,來當做浪子相稱,說這浪子父親,他也曾做到諫議大夫。為因惡了鐵木御史,奏聞英宗皇帝,罷歸田里。不幾年間,夫婦雙亡。

  這諫議大夫,在日曾抱一個姪女作繼女,如今已年十六歲了,叫做俊卿,與這浪子如嫡親姊妹一般,在家只有二口。

  一日,正是清明佳節,你看乍雨乍晴,不寒不暖,遍樹黃鶯紫燕,滿階柳綠桃紅,真個好景致也。

  那浪子對著妹子道:「吾今日出去,閑耍一番便回。」

  妹子道:「隨著哥哥便了。」

  浪子隨即整了衣巾,喚陸珠、晉福兩個跟隨,別了妹子,出得大門,往東走來。

  你道好不作怪,正是︰

  有緣千里相會,無緣對面難逢。

  只見紅紅綠綠的一群走將過來,你道是甚色樣人。這個是王監生家掃墓,許多婦人穿著新奇時樣的衣飾,濃抹淡妝,走到梩這個所在,兩邊恰好遇著。浪子迴避不及,站在階側,卻又偷眼瞧著。

  內中一個穿白的婦人,近二十多年紀,眼橫秋水,眉插春山,說不盡萬種風流,描不出千般窈窕,正如瑤臺仙女,便似月裡嫦娥。

  浪子一見,神散魂飛,痴呆了半日。自想道:「世上不曾見這一個婦人,可惜不做我的嬌妻好心肝,這一條性命兒,卻遺在你身上也。」

  晉福哼哼地暗笑,道:「吾們相公,今日又著好也。」

  浪子道:「陸珠,你與我遠遠隨去,打聽一番,這是甚的一家,訪問端詳,得他拜了一會兒,便死也休。」

  你道陸珠是誰?這陸珠年只十六歲,生得俊俏如美婦人,最是乖巧聰明。

  浪子十分愛他,如夫婦一般的。

  當下陸珠應道:「相公說的話,我便去。」

  不多時,卻早轉來。

  浪子道:「陸珠,你訪的事怎樣?」

  陸珠道:「告覆相公,這起宅眷不是別家,是西門王監生家。這個年幼穿白的,就是監生娘娘。因去北門外拜墓,在此經過。他這跟隨的小廝,曾與我做個同學朋友,說的是真。我又問他,這個老媽媽是誰?他說是女待詔,吾家娘娘平日極喜他,一刻也暫離不得的。吾又問他媽媽姓甚名誰,他道姓張,住在南灣子口。卻又不曾與他說甚,不知相公怎的意思。」

  浪子道:「你也道地。」

  陸珠道:「依著陸珠說起這個關節,都在張婆子身上。」

  浪子道:「你也說得是。吾且回去,再作區處。」

  當時三人,即便回來。正是︰

  數句撥開山下路,片言提起夢中人。

  畢竟後來不知怎生計較?且聽下回分解。

  好一個陸珠付為中軍謀主,去得,去得。

第三回 李文妃觀陽動興 張婆子拾柬傳情​

  集唐五言二絕︰

  美人捲珠帘,深坐顰娥眉;
  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容色朝朝落,思君君不知;
  欲識懷君意,明調訪楫師。

  卻說浪子走到家中,妹子接著,討午飯用畢,又討茶吃。浪子對著妹子道:「向久不曾篦頭,明日要喚一個待詔來。外邊有個女待詔,倒也是好。」

  妹子道:「哥哥,隨便。」

  兩個各自歸房。當日無事。

  次日早飯畢,浪子著陸珠去喚張婆子來,說話間,早到,相見畢。張婆子便走到房中與浪子篦頭,兩個言三語四。

  說話中間,浪子道:「西門王監生家,你可認得麼?」

  婆子道:「王相公娘娘叫李文妃,一刻也少不得我。昨日掃墓請我同去,怎麼不認得,不知相公問他怎的呢?」

  浪子道:「問他自有原故。」

  婆子急忙篦頭畢,又道:「相公問他怎的?」

  浪子便取出五兩重,一錠雪花細絲,擺在桌上,道:「送與媽媽的。」

  婆子道:「相公賞賜,老身怎用許多,決不敢受。」

  浪子道:「權且收下,有事相懇。倘得事成,尚有重謝哩。」

  婆子即便收起道:「相公有甚事幹,老身一力承當。」

  浪子道:「昨日見了李文妃這冤家,魂靈兒都隨了去,特請婆婆計議,怎能夠與他弄一會兒,相謝決不輕少。」

  婆子聽了,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笑嘻嘻的道:「相公真個要他麼?」

  浪子道:「真的。」

  婆子附耳低語道:「只是這般這般,便得著手。」

  浪子首肯,再三道:「事成後,當重謝媽媽。」

  那婆子話別去了。

  當時浪子帶了巾,穿了上色衣服。足踏一雙朱紅履,手拿一柄湘妃扇,掛了一個香球。叫了陸珠,飄飄颺颺竟到王家門首經過。

  卻說李文妃年紀不多,更兼是性格聰明,更好戲耍。

  那時分還是清明節候,街中男女往來不絕,文妃便在門首側屋重掛了珠簾,請著張婆子與幾個丫鬟,看那南來北往的遊人。正見浪子走過,生得真好標致,裝束又清艷,心裡卻有幾分愛,也便對婆子道:「這個小年紀的,想是甚家貴宦公子。」

  婆子乘機道:「這個秀才,便是梅諫議的公子,年方十八,甚是有才,老媳婦也在他家往來,知他慣愛風月,見了婦人,便死也不放下。」

  文妃道:「想是少年心性,都是如此。」

  婆子道:「正是。」

  文妃聽罷,半晌不語,不知想著甚的去了。口問心,心問口,想到:「有這樣可愛的小官家,嬌滴滴的與他被窩裡,摟一會、抱一會、弄一會,便愛殺了,我這丈夫要他甚的?」

  婆子道:「他說認得你哩。」

  文妃笑道:「秀才家要說謊,哪裡認得吾來?」

  婆子道:「便是前日掃墓見來。」

  文妃道:「他可說甚的麼?」

  婆子道:「他說你標致,世間罕見沒有的,可恨我沒福,卻被王家娶著了。」

  文妃笑道:「不是他沒福。」

  婆子道:「不是他沒福,是誰沒福?」

  文妃含笑不語。

  少頃,文妃又道:「他可問我甚的?」

  婆子道:「他問你性格何如,年紀許多?我道人家內眷,不好對他說得。」

  文妃道:「就說也不妨。」

  婆子笑道:「不瞞你,吾實對他說了,說你性格聰明,年止十九歲,他道可愛可愛。」

  文妃道:「男子漢最沒道理,不知他把我想著甚的去了。」

  當晚收簾進去,一夜睡臥不著。想道:「怎能夠得他這話兒,放在這個裡,抽一抽也好。」

  次日早飯畢,婆子也到。又掛起珠簾,兩個坐定。只見浪子又走過去,今日比了昨日更不相同。又換了一套新鮮衣服,風過處,異香馥馥。

  那婦人越發動火了,又自想道:「我便愛他,知他知我也不知呢?」

  那婦人因為這浪子,卻再不把簾子來收,從此連見了五日,也不在話下。

  那簾子對門,恰有一東廁,一日,浪子便于廁中,斜著身子,把指尖挑著麈柄解手,那婦人乖巧,已自瞧見這麈柄,紅白無毛,長而且大。不覺陰戶興脹,騷水直流,把一條褲兒都濕透了,便似水浸的一般。兩眼朦朧,香腮紅矇,不能禁止。

  浪子便了,臨行袖中,不覺落下一物,他也不知,竟走了去。

  婆子便揭開簾子拾了這物,道:「原來是甚書柬,卻落在此。」

  反複一看,卻沒有封皮。拿過與文妃,道:「娘娘,可看一看,若不是正經書柬,省得老媳婦,又到他家還去也。」

  文妃接過手來打開看時,不是甚書,卻是一副私書,就送與文妃的。正是︰

  故將挫王摧花手,來撥江梅第一枯。

  當時有曲名《殿前歡》為証︰

  纔出門兒外,早見了五百年;相思業債,若不是解褲帶,露出風流態。這冤家怎湊滿懷,更著那至誠書撒塵埃。拾柬的紅娘,右針線兒裡分明遊玩。只見他素性聰明,那時節愁悶心變。

  畢竟後來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李文妃也是一個婦人,不知這婆子也是一個婦人,所云便成絕筆。

  重痴云:「恨不得共枕同床也,在跟前站站兒也是好。」若云:「又恐站在跟前,那時共枕同床哩。」潘卿又為之妙。

第四回 春嬌定計在桑間 婆子遣書招玉郎​

  集唐:

  人生爭望四時景,看月連娟恨不開;
  世上農花和地種,日邊紅杏倚雲栽。
  不是愛花如欲死,只恐花盡老相催;
  今夜書齋好明月,嫩芯商量細細開。

  話說文妃接過一看。你道上寫著甚的書,道︰

  素先再拜,奉達文妃:

  可人妝次,前往中途,遙接尊顏,恍疑仙子,猿馬難拴,千金之軀,雖未連袂,而夜夜夢陽臺,久已神交矣。幸唯不棄,敢走數字相聞。

  文妃看畢,自思道:「他也有我的心哩,不枉了我這番心腸。」便把書兒藏在袖中,對著婆子道:「沒正經的。」

  婆子笑道:「想是哄我。待吾再與別個一看。」便來袖中取那柬帖。

  文妃搶任,死不肯放,道:「婆婆,這裡不是說話去處,吾與你到房裡去,那時還你。」

  兩個拖拖拽拽走到房裡去。文妃卻喚走使的都出去,只留一個心腹使女春嬌,與那婆子三人立著。

  文妃道:「我有心腹事對你兩個說,你若成得,自有重賞。」

  兩個道:「你說出來,卻是喜的。」

  文妃道:「這個梅相公,吾也看上了他,他也看上了我。這封柬帖,是一封私書。」

  婆子對著春嬌道:「這事有何難處?但要重重賞賜吾兩個,保你成就。」

  文妃道:「幹娘,只依著你便了。」

  婆子道:「他既有這封書,娘子可寫一封回書,約他一個日期。只是一件,沒有門路貂來,是怎麼好?」

  春嬌道:「不妨,後門趙大娘,只有女兒兩口,便是藏得的,近晚留在房裡,與娘娘相會,卻不是好。況這趙大娘,平日又是娘娘看顧的,把這一段情由,與他說了,再把四五兩銀子與他,保著無辭。」

  婆子道:「這個卻好。」

  文妃道:「既然如此,你便與他說。」

  一到趙大娘家裡,只見大娘手持銀釵,一股坐在那裡沉吟。

  春嬌向窗前叫一聲:「大娘!你在這裡看那釵何用?」

  大娘說:「吾娘女二人,做些女工不能過活,謝娘娘時時週濟,愧沒甚相報,不好再去纏他。今日缺少魚菜,要將此釵去當,所以沉吟。」

  春嬌就笑道:「湊巧,湊巧,吾有些銀子,借你用何如?」便將五兩銀向桌子上一丟。

  趙大娘忙說道:「你那裡來的?」

  春嬌抱著大娘耳朵,輕輕說道:「如此如此。」

  大娘思量了半晌,說道:「不妨,只是銀子不好受得。」

  春嬌把銀子向大娘袖中只一推,連忙便走回來。微微笑道:「娘娘他已應允。他道平日得了許多看顧,今日怎麼好受這個銀子呢。是我再四推與他,只得承受了。」

  文妃道:「好個干事的丫頭,後日好好尋一個丈夫與你。」

  春嬌笑道:「相公吾也瞧見了幾次,也愛他幾分。後來倘有一點半點,娘娘不要吃醋,便是賞賜了。」

  文妃道:「小丫頭,休要弄舌。」遂取金鳳箋一方,寫道︰

  妾李氏斂衽百拜,奉答彥卿郎君尊前:

  人生歡樂耳,須富貴何為,妾命薄,天不我眷,不以妾與郎君作佳兒婦,顧態俗子拈酸作對,豈不悲耶!一見芳容,不能定情,適讀佳翰,驚喜相半,期約在後日十三夜,與君把臂談心,莫教辜負好風光也。
  謹奉香囊以示信。

  寫畢,用著嬌嬌滴滴的手兒,去拿著風風流流鶯鶯燒夜香囊兒,並做一對,又取出白銀四錠與那婆子,道:「這個權做買茶吃。你去對梅相公說道:『你也有心,我也有心。後日吾相公入郡去友家祝壽,可來一會。』」婆子道:「感謝許多銀子。我自去傳付與他。」

  話畢自去了。

  文妃又買了春嬌。自去睡著閉了眼。想道:「好冤家,得他來把那好卵兒放在屄裡,再不許他停頓。直弄殺他便了。」

  想了一會,把一個枕頭兒擁定,親一會。牝戶發痒,著實難熬,又勉強按定。

  那日王監生不在家裡,在朋友家飲酒。直至二更方回。那婦人熬了半日,正待丈夫歸來,掃一個興。不意丈夫吃醉,行不得了。婦人把這柄兒含一會,咬了一口,自家去裡床睡了。

  方纔合眼,只見浪子笑嘻嘻走將進來。婦人道:「心肝,你來了麼?」

  浪子應了一聲,脫去衣服走到床上,就要雲雨。那婦人半推半就,指著丈夫道:「他在這裡,不穩便,吾與你東床去耍子兒。」

  浪子發怒望外便走,婦人急了,雙手連忙擁住,睜開眼看時,卻原來一夢也。擁的便是痴醉不醒的丈夫。

  文妃把丈夫搖了兩搖,只是不醒。文妃嘆了一口氣,痴痴迷迷,半睡不醒的過了一夜。

  次日監生備了禮金,吩咐了家裡,竟下解去了。話分兩頭說,這張婆子拿著香囊柬帖,逕到浪子家裡來,浪子領到他房中去問,道:「事體如何?」

  婆子道:「只管取謝金,買喜酒吃去。」

  浪子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既說出,決不負你。」

  婆子便把那細數根由,一一說了。道:「叫你到後門趙大娘家等候。」卻把香囊書帖付與浪子,道:「這不是容易得的。」

  浪子接得過來,如同珍寶。笑吟吟的,拆開看了。這個香囊兒,便愛殺了。

  又看了這書,道:「生受婆婆了,謝天地,今日打扮著,做新郎去也。」

  兩個卻就分別,不覺的過了一日,又是一日,正是十三日了。正是︰

  窗外日光彈指過,席間花影坐時移。

  畢竟當期,可曾去也不去?且聽下回分解。

  積想成夢傳神雜集云:「有一婦人,與所謂羅長官者密甚,一夕長官不至,婦人不能自己,乃以蘿蔔當長官自娛。嗚呼!蘿蔔可以當長官也,枕兒亦可作浪子耶。」

第五回 俏書生夜趙佳期 俊嬌娘錦帳重春​

  集唐七言二絕:

  滿檻山川漾落暉,榴花不發待即歸;
  中宵能得幾時睡,又被鐘聲催著衣。
  起行殘月影徘徊,苑路青青手是苔;
  自今以後知人意,一日須來一日迴。

  且說當夜,文妃吩咐奴僕,今相公不在家,汝等各自安歇。男人不許擅入中堂,女人必須不離內寢。毋得諏便私自往來,眾皆聽命。又吩咐眾丫鬟道:「今晚只留春嬌一個在房裡住,你們都去廂房裏睡者。」

  入定後,婆子與浪子已在趙家等候,文妃叫春嬌鋪好衾帳,焚一錠龍涎香餅,自家也打扮得整齊,只見浪子已進來了。春嬌閉了中門,又閉了房門,自去睡了。

  卻說浪子進得房來,敘禮畢坐定。浪子倒覺有些害羞。怎當這個婦人家水性楊花,見了這樣俊俏書生,猶如餓虎一般,粉臉通紅,說不出甚的言語,便要雲雨。擁住浪子,把臉偎在浪子臉上,低低叫道:「心肝,脫了衣服罷。」

  浪子也擁住了親一個嘴道:「心肝,你也脫了衣服罷。」

  只見那婦人急忙忙除脫簪髻衣服,露著酥胸。

  浪子又道:「主腰兒一連除去。」

  文妃也就除去了。

  浪子道:「膝褲也除去。」

  文妃把膝褲除下,露著一雙三寸多長的小腳,穿一雙鳳頭小紅鞋。

  浪子道:「只這一雙小腳兒,便勾了人魂靈,不知心肝那話兒,還是怎的,快脫了褲兒罷。」

  文妃道:「到床上去,吹滅燈火,下了幔帳,那時除去。」

  浪子道:「火也不許滅,幔也不許下,褲兒即便要脫。這個要緊的所在,倒被你藏著。」

  兩個扯扯拽拽,只得脫了,露出一件好東西。這東西豐厚無毛,粉也似白。浪子見了,麈柄直堅約長尺許也,脫得赤條條的。

  婦人道:「好個大卵袋,到屄裡去。不知死也活也,不知的有趣也。」

  兩個興發難當,浪子把文妃抱到床上去。那婦人仰面睡下,雙手扶著麈柄,推送進去。那裡推得進去,你道怎的難得進去?

  第一件:文妃年只十九歲,畢姻不多時;第二件:他又不曾產過孩兒的;第三件:浪子這卵兒又大。

  因這三件,便難得進去。又有一件:那浪子卵雖大,卻是纖嫩無比,一分不移的。

  當下婦人心痒難熬,往上著實兩湊,挨進大半,戶中淫滑,白而且濃的,汎溢出來。浪子再一兩送,直至深底,間不容發,戶口緊緊箍住。卵頭又大,戶內塞滿,沒有漏風處。文妃幹到酣美之際,口內呵呀連聲,抽至三十多回。

  那時陰物裡,芻了一席,這不是濃白的了,卻如雞蛋清,更煎一分胭脂色。

  婦人叫道:「且停一會,吾有些頭眩。」

  浪子正幹得美處,那裡肯停。又淺抽深送,約至二千餘回,婦人身子搖擺不定,便似浮雲中。

  浪子快活難過,卻把卵頭望內盡根百於送,不顧死活。兩個都按捺不住,陽精陰水都洩了,和做一處滾將出來,刻許方止。此一戰如二虎相爭,不致兩敗俱傷者。幸虧文妃把白綾帕拭了牝戶,又來抹麈柄,對著浪子道:「心肝,我自出娘肚皮,不曾經這番有趣。吾那三郎只有二三寸長,又尖又細,送了三五十次,便作一堆,我道男子家都是一樣的。」

  浪子道:「竟至死不見天日,不獨姐姐一個。」

  婦人道:「心肝,你甚的標致卵兒,又甚的粗胖,鐵石也似不倒。卻又白嫩無賽,柄根無毛,似孩兒家一般的有趣,正對著我的屄,倒進去處處塞滿,又難得洩,真個快活死人也。吾那日見你解手,恨不得一碗水,吞你肚裡去,連累我騷水,直淋至今。桃紅褲兒,還不曾淨。夜夜夢你,不能夠著實。若當初與你做了夫妻,便是沒飯吃,沒衣穿,也拼得個快活受用。」

  浪子道:「你這話又嫩又緊,箍得卵頭兒緊緊的有趣。」

  兩個語到濃處,興又動舉,再把柄兒送進去,抽送四千餘次,精又大洩,放了一戶,兩個沒有氣力,叫醒春嬌拿著帕子,把兩個都揩淨了。

  惹得春嬌也便騷水直淋,可恨的是寂寞更長,歡娛夜短,卻早雞鳴了。

  慌忙披衣起來,文妃道:「一有空隙便來請你,你須便來,不要走了別路。」

  浪子道:「吾會的,不須叮嚀。」

  兩個又不忍別去。婦人把玉柄,偎在臉上,吮咂一回,咬嚼一回,不肯放。又道:「你須再來,吾與你便是夫妻了。」

  浪子也不忍去,只管把他來擁,又把牝戶來捏。旁邊立著春嬌,向前道:「後會有期,天已黎明,別了罷。」

  兩個只得放了,文妃把一雙紅繡鞋,便是隨常穿的,送與浪子。浪子接來袖了。

  文妃又把那日淫水淋濕的桃紅褲兒,送與浪子,浪子即便穿了。浪子卻把頭上玉簪一枝,送與文妃,含淚而別。正是︰

  兩人初得好滋味,朝朝暮暮話相思。

第六回 梅彥卿玉樹輕 顏趙大娘翠眉勾引​

  集唐五言律:

  長眉留桂綠,丹臉更加紅;
  夜愁生枕席,春意罷如龍。
  亂雲低薄暮,柔情已近邇;
  行雲且莫去,留翠玉芙蓉。

  話說浪子走到趙大娘家,謝了趙大娘,一逕歸家,妹妹方起,接著浪子,道:「哥哥,昨夜怎的不歸?」

  浪子道:「友人留飲,不覺夜深沉醉,便留宿他家。」

  話畢。浪子走到房中去,麈柄不覺有些疼痛。你道怎的疼痛不知?文妃的話兒小,浪子這柄兒大,他兩個一大一小,又不顧死活的,弄了一會,不覺擦傷了些,所以疼痛。當下浪子便取甘草水來淨了,把汗巾輕輕拭乾,討一杯人參湯吃了。自睡了一日。

  不覺的日月如梭,又過兩月。

  這一日,浪子想起文妃不覺動興,吩咐家裡道:「吾往友家去,若是夜深了,或者留榻友家,不要伺候的來了。」

  只見浪子打扮得齊整,走將出去。你道他到哪一家去,他不到別家去,竟到趙大娘家,打聽文妃的消息去。

  卻說這趙大娘,是借王藍生房屋住的,他也生得風流俊俏,三十三歲,沒有丈夫,守寡在家。卻有一個女兒,叫做妙娘,因他生得標致,都叫他做賽西施,年只十六歲。更有一個小廝與著那一個小丫鬟,別無他人。

  當日浪子到了他家,由懷內取出十兩銀子,謝了大娘。

  又問:「王藍生可在家麼?」

  大娘道:「在家裡。」

  浪子道:「文妃可有甚的言語麼?」

  大娘道:「自那日別後,也不曾看見,只有春嬌時常出來問相公,也沒甚的話。」

  兩個言三語四說了半晌,不想這個婦人,也看上了浪子。

  你道他怎麼也看上了他,是三十三歲的婦人,一向沒有丈夫幹那話兒,見了這個俊俏小官人,又曉得他麈柄好處,更會風流,便十分愛他。對著浪子道:「感謝相公不盡,妾有一個小敬意,卻不嫌了怠慢,千萬款作一回。」

  浪子道:「怎麼生受大娘,卻是不當。」

  大娘道:「款待不周,千乞怨過。」便去叫小廝,買長買短。

  不多時,天色晚了,酒餚已完備整齊,叫著女孩兒去下房坐地,自家來陪著浪子對面坐定。

  一杯二杯,總無言語,第三杯酒,卻是大娘親手遞與浪子,道:「多謝相公厚意,聊敬一杯。」

  浪子飲過,也答著一杯道:「感承美意,特借一杯,權作答耳。」

  兩個又吃了四五杯酒,那婦人春興不能禁止,卻把酥胸半露,眉來眼去,帶著笑顏,把了一杯酒,對著浪子道:「妙人,你在我手裡飲一杯者。」

  那浪子也有些動與,竟吃了一杯,接過杯來,斟了一杯酒道:「吾娘,你也在我手裡吃一杯者。」

  大娘笑嘻嘻也吃了一杯,浪子便走過來道:「吾與你並著生了罷。」

  兩個生了,便走去捻手捏腳,引得那婦人雲情雨意,一時勃發難當,倒把浪子,便如擁兒子的一般,摟在懷裡,浪子是個春風性兒,見了這個如花似朵的後生寡婦,也不能禁止,他兩個摟擁做了一塊,不顧甚的瞧見。正是:

  色膽如天怕甚事,鴛鴦雲雨百年期。

  畢竟當下兩個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人道年少的愛浪子,不像中年的更愛著浪子哩。

第七回 狂蜂兒既採紅花 蝴蝶兒又思含蕊​

  話說那婦人擁住浪子道:「心肝兒,吾聞得你年紀小小,卻倒有本事,吾與你弄個高下。」

  婦人放了手,發付小廝睡了,又叫女兒與小丫鬟去下房安置,自家閉了房門,與浪子脫去衣服,見了這張卵,粉腮通紅。就是一口嚥得下,便自家也脫精赤條條的,坐在浪子身上,淋了兩股騷水。

  浪子道:「你且仰面睡下。」

  那婦人即便睡下,只見屄肉兩邊脹滿,一吸一吸,動了浪子,卻把舌尖舔刮。

  那婦人那裡熬得,叫著浪子道:「吾的親肉兒子,兒子心肝,老娘熬不得了,你快把大卵送進老娘屄裡去,肏我一個快活,便愛殺了兒子。」

  浪子道:「兒子在這裡舔刮娘的屄。」

  卻又舔刮了半晌,舔得婦人不能過活,舔管把身軀紐。浪子卻纔抹了婦人,連親了四五個嘴,把卵在屄邊亂擦,不放進去。

  那婦人便似求告爹娘的一般,道:「吾的心肝,吾的親親性命心肝,你娘熬不得這苦,快些肏進去還好,再遲一會,便要死了。」

  浪子只是不顧婦人,便咬了一口,罵道:「天般的!短命的!怎麼不放進去。」

  求告了一回,毒罵了一會,浪子把指頭去摸那牝戶,卻如濃涎一般的,牽牽連連只管溜出。那時浪子方纔昂起卵頭,直肏進屄裡面。那婦人大叫一聲,攤了手腳,便如死的一般,只憑起幹,口裡不住的伊呀連聲,吞進吐出,抽了四五百回,一洩如注,撲倒床上。

  婦人道:「好心肝,真個會肏哩,自幼嫁了丈夫,沒有這般快活,不想道守了幾年寡,遇著心肝。這一張大卵,肏得我心痴意迷。」

  兩個擁了一會,坐起拭乾了,聽得外面已打三鼓。

  浪子道:「你令愛卻在那裡睡?」

  婦人道:「在下房睡,問他怎的?」

  浪子道:「幹了老娘一會,已自爽利,卻得妹妹這香噴噴、緊俏俏的屄兒,在那卵頭上戴一戴,一發爽利。」

  婦人道:「你這張大卵兒,比了別起已大了一半,吾還經得起,吾的女兒是小小的雛兒,怎當得這個大風浪。」

  浪子道:「不妨,差不多年紀兒,難道便欺了他。吾如今把這嫩卵與他開了黃花,卻不慣了。」

  婦人道:「吾卻愛了心肝,就憑著你罷,你兩個年紀又相倣,容貌又相配,你兩個做一對小夫妻去,如今卻要拜吾做岳母哩。」

  浪子笑道:「好個岳母女婿。與女兒肏屄。岳母卻來拾頭。」

  婦人道:「倒是先姦岳母,後娶其女有罪哩。」

  又把卵來含了一回,道:「你嘗了老娘的滋味,又要嘗女兒的滋味,卻不受用了你。」

  浪子道:「服侍老娘,管待女兒,卻不難為了他。」

  婦人道:「你卻有甚難為,只恐難為了我這女兒哩,若是難為了他,把他弄壞了,便是十個也陪不起。」

  兩人戲了一回,披著衣,浪子便走到下房來。那婦人隨後起來聽著。

  畢竟兩個不知怎的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第八回 他那邊雙錦傳情 俺這裡連營獨戰​

  話說這女兒妙娘,聽得兩個驚天動地,嚇得心驚膽戰,自家按了一會,不覺的睡去。

  那浪子走到下房,不去驚醒那丫鬟,近到床上,揭開被蓋,伏在身上,把香腮一口,那女子夢中驚醒道:「是誰?」

  浪子道:「是你的心肝。」

  妙娘見了浪子,便問道:「你來做甚麼?」

  浪子道:「借我心肝的屄兒幹幹。」

  妙娘把身子側轉,只管推開浪子,那婦人便走到床前道:「吾兒做了婦人,前後有一日的,從了罷。」

  妙娘道:「他要做甚的,便有娘在,怎麼又來纏我,我不去。」

  婦人道:「痴兒前後有一日的,他這卵兒雖大,卻倒棉花似軟的,放在那個裡也不疼,也不痛,預把這好卵兒弄慣了,後日嫁了丈夫,不受那硬卵的氣。」

  妙娘道:「羞人答答的,怎麼好?」

  婦人道:「有甚羞處,做了女子,便有這節,你娘先與他幹了,我也愛他,把做心肝來叫。你卻不愛這個標致書生,卻不錯過。」

  妙娘方纔翻過身來,對著浪子道:「你須慢慢來哩。」

  浪子道:「吾自曉得。」

  卵頭上抹些津唾,推了半晌,進得寸許。

  妙娘道:「忒急了。」

  浪子便緩緩抽送,又進寸許。

  妙娘道:「有些疼痛,住了手罷。」

  浪子道:「住不得。」

  又抽又送,卻又進了三寸許,妙娘覺得難過,星眼朦朧,眉頭雙蹴,對著婦人道:「娘,叫我怎麼好?」

  婦人道:「吾那嬌嬌的兒子,吾當初頭一次,也是這般的,熬了一會,後次就不痛心。」

  浪子又抽又送,卻到根頭。

  你說這女子小小東西,受了這張大卵,怎當得起,覺道裡面迸急,對著浪子道:「好哥哥,饒了奴罷。」

  浪子那裏肯罷,又抽了百餘回,星紅點點,香凝滿蓆。

  妙娘道:「如今還不住手,直待怎的?」

  浪子道:「未哩,直待屄來放水。」

  妙娘道:「娘啊!我那裏過得,代我一次。」

  那婦人一則惜這女子;二來也是動興,便走到床上,仰面睡著,豎起兩腳,捧過浪子來到自家身上,去把卵插進屄裡去,抽了五百多次,婦人又咿咿呀呀起來。

  那女兒見了,也便發興,不覺騷水出來,便渡浪子過去,浪子便移過身來,也抽了五百多會。

  那女子初來動興也,卻熬過到後,終是難熬,推著浪子道:「你原過去。」

  浪子正恐弄壞了他,沒盡興處,便走過去,極力抽送一千多次,方纔洩了。你道這一次怎的甚是堅久,原來起手已幹了一次,這是第二次了,卻又不曾停實,自然難得出來。三次後,起來叫丫頭燒了湯,淨了腳,已是五更天氣,三個一床睡著。畢竟醒來,還是怎的?且聽下回分解。

第九回 大娘哄誘裙釵 春嬌耍弄書生​

  聞鵪鶉:

  小丫頭家,口沒遮攔,
  一味裡的言語,傷殘走了機關,好不羞慚。
  逞著這綠窗人靜,雲雨巫山。
  他做了半腰裹的饒頭,你做了一懷兒的添番。

  次日趙大娘,把浪子鎖下房,或遇早飯中飯,開了門時,依舊鎖了。你道他們作怪的事,也是春嬌的造化。白白裡拾一個好表子。

  那日只見春嬌急奔奔的跑到大娘家裡來,對著大娘道:「借個泉缽用用。」

  不想這個泉缽真是緣分,偶然卻鎖在下房。

  那婦人自想道:「要說在下房,開門時,卻不露了那人。要說沒有,他決不信,那時也瞞不過了。索性把春嬌也做一會罷。」

  對著春嬌低低道:「嬌姐,吾有一句言語,對你說。」

  春嬌道:「說甚的?」

  婦人道:「梅相公想你哩。」

  春嬌道:「想我甚的,莫不是想謝我也。」

  婦人道:「想你雲雨。」

  春嬌道:「這個怎麼使得?」

  婦人道:「你說那裡話,正主兒尚然如此,何況走使的,吾此是沒丈夫的,你也是沒丈夫的,兩個病則一般,你吾真人前說不得假話,逞著梅相公這個好主儀,大家幹一會,卻不是好。」

  春嬌低著頭道:「梅相公像是標致的,但恐被人觀破。」

  婦人道:「此事只是你知我知,有誰觀破。」

  春嬌道:「如今相公在那裡?」

  婦人道:「在這下房。」

  春嬌道:「怎麼在下房?」

  婦人道:「因為你走來,恐人瞧見,故此鎖在下房,吾正欲尋你,你正來得好。」

  春嬌卻不開口。

  婦人道:「泉缽在下房,你去則屋等著,我把這泉缽與你便了,卻與他相見。」

  春嬌點頭便去等著,婦人開開房門,對著浪子道:「春嬌來了,你也藥他一藥,不然走了風聲,許多不好看相。」

  浪子道:「正沒消閒處,叫他進來。」

  當時婦人把泉缽與春嬌使了。

  卻送春嬌到下房去,依舊鎖了這門,走將出來。

  話說這浪子,見了春嬌,道:「多謝嬌姐扶持,今日何緣得遇,小生特以白玉一枝奉酬。」

  春嬌道:「我們主人不是好惹的。」

  浪子道:「休得撒清。」

  便把自家褲兒脫下,只見那件東西,直堅起來,便似白玉一般的。春嬌就按捺不住,把衣服都脫去,兩個上床來。

  浪子把麈柄送進去,不甚緊難,直到深底,想道:「李文妃時常弄的,倒也緊俏。春嬌不過尋兩個私偷偷,怎麼倒也容易,這原故所不同的,不要怪他。」

  卻說這麈柄送了進去,著實抽送,送到得意處。浪子麈柄一送,女子牝戶也是一迎,迎送了三千多回。

  那女子頭暈身乏,卻迎不得,只憑浪子送了房中,滑膩如油,麈柄便按頓不住。把春嬌兩腳丟在肩上,又著實抽了二千多回,一洩如注。

  春嬌自覺困倦,咿咿的道:「怎般有趣,大卵兒怎麼叫我娘不愛他,若是幹了一次,憑你恩愛夫妻也都丟了,娘娘自從那日與你弄了一會,日日思想,夜夜做夢裡,只是沒有空兒會你。」

  浪子道:「吾也是這般,只是怎能夠再會一會?」

  春嬌道:「後日相會,不要說起看見相公,恐生疑慮。」

  浪子道:「依你說得是。」

  兩個話了兩刻。春嬌穿了衣服,重梳著頭兒,叫開了房門去了。那婦人依舊把門鎖了,等晚開門不題。

  正是:

  著意種花花不活,無心栽柳柳成蔭。

  畢竟後來,又有怎的異事出來?聽下回分解。

第十回 小妮子嫩蘊含葩 大娘兒生薑老辣​

  歌倣古:

  歌管樓臺凝輕霧,碧月天心照古渡;
  深閨錦帳人不聞,幽懷悄悄兩相訴。
  兩人心意何雙雙,奇香縹渺滿蘭房;
  纔過東來後西去,終宵達旦透芬芳。
  恩情母子深入骨,柔枝軟幹探重窟;
  醞藉風流多媚態,笑看絕色兩傾國。
  傾國姿容皆世絕,枕邊小語聲切切;
  攜手問郎誰個好,新蒲細柳難經雪。

  卻說當晚開了房門。

  浪子道:「如今好回去也。」

  婦人道:「再住一晚,待我女兒幹一個滿懷,明早回去罷。」

  浪子應允,只見泉上擺著下飯,三人並坐吃了幾杯酒。浪子卻把妙娘兒坐在身上,捻著一杯酒,兩個共飲了幾日,婦人便東支西吾避了出去。

  浪子與妙娘脫了主腰,把乳尖含了一回,戲道:「好對乳餅兒。」

  妙娘道:「好對乳餅,卻送在他手裡。」

  浪子又去摸那話,嫩滴滴的浮起,那女子道:「你這話兒,也用與我看看。」

  浪子放下妙娘,便去脫了褲兒,那麈柄起初也是軟綿的,被女子把尖尖的玉手兒,捻了一會,便硬發起來,上下一般粗大,光彩熒熒。

  女子道:「這般大東西,我這小小的,卻怎麼放得進去,我且問你,男子都是這般大東西麼?」

  浪子道:「我比常人不同,那常人又瘦又短,又尖又蠢,納在戶中,不殺痛癢,引得婦人正好興動,他到停了。我這卵兒又長又壯,又堅又白,放進去,沒有一些漏風處,弄得婦人,要死不得,要活不得,世上沒有這張卵兒好。」

  女子不覺春心蕩漾,道:「昨日見了他,卻有些厭煩,今日見了他,卻又堪愛,不覺這個裡,有些不自在,你與我弄一回,等他爽利著個。」

  浪子把手摸著牝戶,卻是出火的一般,淫水淋了一手,他這裙子也都濕了。

  浪子知他果然動與,便摟到床上去,緩緩插進去,女子心忙得緊,只管把身子聳起來,道:「如今不痛了,你須實著實幹吾一斡。」

  你道他怎的不痛,這個不是不痛,他興動到二十四分,就有六七分痛,也都不知了。浪子真個著實抽送,這番知味,比昨夜會時不同。昨晚是勉強承受的,今晚他卻興動,把一個身子兒搖幌不定,幾時停了一刻,他也初得滋味,這也初得滋味。

  只見一邊鼓動,一邊隻手將住頭頸,雙雙勾住腰間,那肯罷休。抽送不計其數,約至二更方纔洩了,房中亂滾出來。卻有星紅間雜,這個不是別的,是妙娘身上的。

  那時妙娘便覺疼痛,自去泉床上便了,覺這身子困倦,去下房安置不題。

  話說那婦人窺見兩個許多風月,也自按捺不住,吩咐丫寰把家裡物件都收拾了,走到房中閉了門,抱著浪子道:「如今也要與我一個爽利。」

  白浪子方纔弄過,麈柄也軟了,再不能舉。

  大娘便把口來含了,吮定了一會。浪子卻過不得,漸漸硬起來,把婦人口都塞滿。婦人卻又雙手握定麈柄,上下挪移數百下,浪子便覺忝不過。叫道:「我要洩了。」

  婦人即把口來承受,放了一口,「咕的」都嚥下去,道:「好個人參湯。」

  那麈柄卻又軟了,婦人又把日來含吮一回。

  浪子那裡過得,不覺的又硬起來,那婦人便把牝戶套上去。兩個擁住翻過身來,抽送千五百多回,婦人叫死叫活,著實難過。

  浪子把婦人兩足勾在臂灣上,又拍幾百多回,那婦人幹到酣美處,聲也叫不出,只管閉著眼,死摟的不放,那浪子也盡力抽了二千多次,卻纔洩了,只見那婦人喉嚨也多啞了。他身子也都倦乏沒有氣力,把話兒丟了,坐在床上。

  那更鼓已經五下,連忙披衣下床。不及叫醒妙娘,兩個自經話別,乘著人靜走歸去也。正是:

  仰著橫星三四點,心忙移步出聞花。

  畢竟後來又做出其事?且聽下回分解。

  童痴云:「免不得娘知也,定有一頓打。」余云:「娘是過來人,這頓打,決恕得過。」以對趙大娘可發一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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