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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閉戶說歡娛隔牆有耳   禁人觀沐浴此地無銀

2010-01-01

卻說權老實未賣身之前,那玉香小姐有許多幽鬱之情,總因筆墨不閒,不曾敘得,如今方才說起他。當初正在得趣之時,被個狠心父親把丈夫趕出去,竟像好飲的人戒了酒,知味的人斷了葷,就是三五夜也熬不過,何況今年隔歲守起活寡來。實在歡娛既不可得,只好把春宮冊子擺在面前觀看。誰想越看越不禁止那一段淫慾之心。從此以後就把春宮冊子放過一邊,尋幾種閒書出來消愁解悶。

看官,你道他當此之時,要消愁解悶,是什麼書好?據在下看起來別種閒書皆不中用,惟有他少年所讀父親所授的書,如《列女傳》、《女孝經》之類,極是對科。若肯拿來一看,豈但消愁解悶,就是活寡也守得來,死寡也守得住。怎乃計不出此,反把丈夫所買之書,取出觀玩。那丈夫所買之書都是淫詞藝語,如《癡婆子傳》、《繡塌野史》、《如意君傳》之類,盡數翻出來細看。

只見那書上凡說男子抽送的度數,不是論萬就是論千,說男子的陽物,不是讚他極大,就是誇他極長,甚至有頭如蝸牛、身如剝兔,掛斗粟而不垂的。心上想道,我不信男子身上有這樣雄壯的東西,我家男子的物事長不過二寸,大不過兩指,幹事的時節,極多不過一過一二百提,就要洩了。何曾有上千?自古道:「盡信書則不如無書」。這些百經的話一定是做書之人造出來的,那有這等異事。疑了一會,又想道,天下甚大,男子甚多,裡面奇奇怪怪,何所不為,焉知書上的話不是實事?倘若做婦人的嫁得這樣一個男子,那房幃之樂自然不可以言語形容,就是天上的神仙也不願去做了。又把這話疑了又信。

連日爬起來,女工針指一些不做,只把這幾種閒書做對頭,要使心上的淫興索性濃到極處,好等丈夫回來一齊發洩。誰想等到後面,一毫音信也沒有,不由他不怨恨起來。心上想道,我前世不修,嫁著這樣狠心男子,成性不上數月,一去倒丟了幾年。料他那樣好色的人,再沒有熬到如今不走邪路之理。他既走得邪路,我也開得後門,就與別個男子相處也不為過。只可惜閨門嚴緊,沒有男子見面。想到那個地步就把怨恨丈夫的心遷怒到父親身上,巴不得他早些死了,好等男子進來。

及至看見權老實就像餓鷹見雞,不論精粗美惡,只要吞得進口就是食了。起先做工的時節,雖有此心,一來見他老實,相見之際頭也不抬,不好突然俯就他;二來日間進來,夜間出去,就要俯就他亦無其時。後來,聽見他要賣身,心中甚喜,要想進門的頭一夜就不肯放過他。不料父親把如意配他,見他兩個拜堂之後,雙雙進房,心上就吃起醋。伺候父親睡了,就悄悄走去聽他幹事。權老實的陽物甚大,如意雖有二十多歲,只因主人至誠,不曾偷摸過他,所以還是個處子,那裡能經得絕大東西。叫喊之聲,啼哭之狀,自然驚天動地。連竊聽之人都要替他疼痛起來。權老實見他承受不起,只好草草完事。

玉香立了一會,聽不出好處,也自進房睡了。到第二三夜,又去補聽,也還只見其苦,不見其樂,直聽到三夜之後,也自權老實的本事該當出現以前。幾夜都是吹滅了燈,然後睡的,獨有這一晚,燈也不吹,帳子也不放,未曾動手之先,把一根八寸多長、一手把握不來的陽物,教如意捏在手中,摩弄了一會,方才插入陰戶。此時的陰戶已被陽物喧大了,不像以前緊澀。權老實就放出本領來,抽送的度數竟與書上一般,不到數千不肯住手。如意從奇苦之後,忽逢奇樂,那些呼喚之聲,又不覺驚天動地。以前替他疼痛之人,如今又替他快活起來。看出來的淫水,比弄出來的淫水更多。

從此以後,玉香的心已注在權老實身上。權老實自進門之後,也不老實。遇見玉香,不住把眼睛偷覷玉香,若有笑面,也把笑面相承。一日,玉香在房裡洗浴,他從門外走過,無心中咳嗽一聲。玉香知道是他,要引他看看肌膚,好動淫興。故意說道:「我在這邊洗澡,外面是哪一個?不要進來。」權老實知道這話是此處無銀之意,就不敢拂他的盛情,把紙窗濕破一塊,靠在面上張看。玉香看見窗外有人,知道是了。就把兩個肉峰,一張牝戶,正正的對著窗子,好等他細看。還怕要緊的去處浸在水裡,看不分明,又把身子睡倒,兩腳扒開,現出個正面,使他一覽無遺。

睡了一會,就坐起身來,兩手捧住牝戶,自己看了,長歎一聲,做個技癢難搔,無可奈何的意思。權老實看了,知道這婦人淫也淫到極處,熬也熬到苦處,我若進去,決不拒客了。直把房門一推,直闖進去,跪在玉香面前道:「奴輩該死。」就爬起身來把他摟住。玉香故意吃驚道:「你為何這般膽大?」權老實道:「小人賣身之意,原是要進來親近小姐。起先還要在沒有人去處訴出衷情,待小姐許了,才敢放肆。不想今日看見千金之體生得嬌嫩,熬不住了,只得進來冒瀆,求小姐救命。」玉香道:「據你的意思,要怎麼樣?難道浴盆裡面好幹什麼事體不成?」權老實道:「小人也知道,這個所在與這個時候,不是幹得事的。只求小姐恩允過了,待我夜間來服事就是。」玉香道:「你夜間與如意同睡,他怎肯放你來?」權老實道:「他是極貪睡的,夜間幹事之後,直睡到天明方醒。我今夜瞞了他來,他那裡知道。」玉香道:「這等,依你就是。」權老實見他允了,就把渾身上下摸過一遍,又親了兩個嘴,約今夜開門等我,方才出去。

此時天色已晚,玉香揩乾了身子,衣服也不穿,夜飯也不吃,就爬上床去,要先睡一覺,養養精神好同他幹事。誰想再睡不著,捱到二更,初聽見房門響,知道是他進來,就低低叫道:「遂心哥,你來麼?」權老實也低低應道:「小姐,我來了。」玉香怕他在黑暗之中摸不上床,忙爬下來接引,就牽他上床,說道:「心肝,你的東西,我看見過了,比別人的不同,我承受不起,求你從容些。」權老實道:「千金之體,我怎敢唐突。」

口雖說這話,心內還疑他假意裝嬌,豈有偷婦人的男子沒有絕大本錢,使自家妻子還怕疼痛之理。就把陽物對著牝戶唐突起來。玉香忍不過,就惱起來道:「我吩咐你從容些,你怎麼又這等急遽?」權老實見抵不進去,知道起先的話不是虛情。就陪個小心道:「不瞞小姐說,我不曾見過標緻婦人。今遇小姐,心上愛你不過,巴不得早進一刻也是好的,所以用力太重,得罪了小姐。如今待我將功折罪就是了。」遂把陽物提起,在他陰戶兩旁東挨西擦,不敢入室,竟在腿縫之中弄送起來。你道他是什麼意思?原來是個「疏石引泉」之法。天下最滑之物,莫過於淫水,是天生地設,要使他茲陰潤戶的東西。唾沫雖好,那裡趕得他上?凡用唾沫者皆是男子性急,等不得淫水出來,所以把口中之物納入陰中,用那假借之法。究竟別洞之水,不若本源之水滑溜,容易入口。權老實起先也不知有此法,只音初娶艷芳之時,陽大陰小,不能入。虧得艷芳搜索枯腸,想出這種法來,把極難之事弄得極易。如今玉香的陰戶,與艷芳昔日的陰戶寬窄相同。權老實忽然記起這舊事,所以仍用此法,把陽物放在腿縫之中,替陰戶摩肩擦背,使他裡面癢不過,自然有淫水出來。淫水一來,如淺灘上的重船得了春漲,一到,自然一息千里,連篙櫓之功都可以不費了。

玉香見他把腿縫認做陰戶,就笑道:「你們走錯了路,我們往常不是這樣幹。」權老實道:「一毫也不錯。我還你快活就是。」弄了一會,只見腿縫裡面有些滑溜起來,知道淫水已至。又怕太滑,抵不著陰門,要溜到別處去,就拿住玉香的手,把陽物交與他道:「起先果然弄錯了,如今摸不著真穴,求你自家點一點。」玉香就疊起陰戶,把陽物湊在陰戶口,吩咐道:「如今是了,你自己用力插進。」權老實挺起陽物,一直插進去。每抽一次,送進一二分。再抽二十餘抽,那根八寸多長的陽物,不知不覺已盡根進去了。玉香見他干法在行,愈加愛惜。就緊緊摟住道:「心肝,你是初近女色的人,怎麼就這等知情識趣。我今愛殺你了。」權老實任事之初,得了這篇獎語,自然不肯偷安。把抽送之法,不猛不寬,不緩不急的做去。做到後面,竟使他一辭莫贊,連獎語都做不出來,方才住手。

玉香不曾嘗這樣滋味,十分歡喜。自此以後,夜夜少他不得,起先,還是背著如意做事,後來曉得瞞不到底,索性對他說過,明明白白的往來。玉香怕如意吃醋,盡心奉承他,名為主婢,實同大小。或是一人一夜,或是一人半夜,甚至有高興之時,三人同睡。

在權老實的初意,原為報仇而來,指望弄上了手,睡幾個月,即便抽身,不可被婦人戀住。誰想冤孽之事難以開交,當初與艷芳睡了幾年,不見生子,如今與玉香一干,就成了孕。起先還不覺,及至三月後害起喜來,方才知道。千方百計尋藥來打胎,再打不下。玉香對權老實哭道:「我這條性命送在你身上了,你曉得我父親嚴法,一句話講錯,尚且要打罵,肯容做這惡事?明日知道,我少不得是一死。不如預先死了,還省得淘氣。」說罷就要上吊起來。權老實再三苦勸。

玉香道:「你若要我不死,除非領我逃走,逃到他鄉外國。一來免了後患,二來好做長遠夫妻,三來肚裡生出來是男是女,總是你的骨血,也省得淹死了他。你心下何如?權老實見他說得有理,就要瞞著如意做事;又恐怕他預先知覺,要說出來,只得與他商量定了,把隨身衣服捆好,等鐵扉道人睡了,開了大門一齊逃走。但不知他走到何方,後來怎生結果,看到十八回才知下落。

評曰:有人看到此回,疑鐵扉道人是個善士,不該有淫奔之女,天公既欲懲奸,獨不欲勸善乎?余曰:不然。此等報應,正是天公不謬處。鐵扉道人生平不交一友,不見一人,不免蹊刻太甚,且開荒之例,原該免租三年,他只免一年,不時呼佃戶服役而不給工錢之類,皆殘忍刻薄之事,安得使後來無報?所以從來狐介之士厥後反不昌者即此理也。為君子者可不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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